谷 “送不到的就等以后战争胜利了,再派人去联系,总不能人没了,家里都不知道吧!”
周维汉说完顿了一下,蹲下身躯,眼前的这个战士他很熟悉,叫吴双柱,家是冀南广平县的,是补充营一连的。
当时张沅兰给他们上课的时候,周维汉还给一连的战士讲话来着,吴双柱还说要多认识字,到时候给家里写信。
周维汉咧嘴一笑,手在吴双柱的脸上擦了擦,不知道他有没有给家里写信。
......
“弟兄们!走好了!”周维汉大声的喊了一嗓子,强忍着眼泪,连嗓音都破了。
“弟兄们!黄泉路上走慢点,兄弟们稍后就到!”十多个战士大声的喊着。
“入土”
整个过程庄严而肃穆,在场四五千人一时间没有发出丝毫的声音。
战士们把牺牲的战友遗体用白色布单裹起来,抬进了墓坑,然后开始往上面铲土。
高志恒说着每一个战士的名字:“张五行,22岁,湖南常德人:王三喜,26岁,四川眉山人
......吴双柱,19岁,冀南广平人。”
“呜呜呜……你们怎么就都走了呢,兄弟们,我给你们送大米饭来了,还是热乎的,原先你们都说吃不饱,这回管够。”一个四十多岁的老战士,穿着一身破旧但是很干净的军装,裹着围裙,跑到墓穴前,蹲在那里痛哭。
说实话,男人哭起来比女人哭起来动静要小,但是对周围人们的感染力却更加厉害。
炊事班长边上,是几个同样是炊事班的战士,他们或是老弱,或是年幼。
这几个炊事战士没有跟着老班长一起痛哭,而是无声的拿出一个个的饭碗,盛上满满的米饭,盖上几块红烧肉,放在墓穴前。
这时候,没有人说他们浪费粮食,没有人嫌他们碍事,所有人都在注视着他们。
新二团的战士,许多是经历过战斗的老兵,看着这些前几天还跟自己一起训练,一起吃饭的战友们逐渐被泥土掩埋,一个个的都留下了眼泪。
“好娃,都是好娃!”人群中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一只手拄着拐杖,另一只手抹着眼泪,嘴上不停的说着。
“团长,要不要立一块墓碑啊?”高志恒迟疑的说道。
周维汉听后沉默了。
需要立碑么?需要!因为这些战士们值得去立上一座碑!甚至碑文上都可以大书特书他们的勇敢跟战绩!
可是周维汉却不能给他们立一块墓碑,小鬼子万一发现了,不仅会打扰战士们的安息,也会给附近的乡亲带来麻烦。
“算了!以后......”
周维汉很清楚,这些战士从今往后将只会再出现在记忆中,出现在笔记本中。
“如果还有以后的话,到时候再给兄弟们立个碑。”周维汉仰起头来,任凭雨点击打在脸上。
脸上很冷,心里却更冷,此时没有人能体会到周维汉那经历过繁华盛世,又来到了兵荒马乱的年代的心情。
日子还得过,小鬼子还得打,此时的周维汉不仅仅是一个人在乱世求生,还得带着新二团的活下去,让更多的中国人过上和平的日子。
沉甸甸的责任压在心里,和平早些来吧!
等最后一名战士的遗体也被泥土覆盖,周维汉大声喊道:“鸣枪,敬礼!”
警卫连的战士手持长枪,拉动枪栓,扣动扳机,送战友们最后一程。
“啪啪啪啪.....”枪鸣声在耳边回荡。
无论什么时代,为了国家安全,为了民族延续,为了人民利益而牺牲的人,都是最值得尊敬的人!
庄严,郑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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