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刘健提起这水泥之事的时候,他那紧绷的心情方才为之一松。
可是哪想到,他的心情还不待放缓多少,紧接着就出现了眼前这群臣劝谏的一幕。
诛奸佞?
他去哪里找奸佞?
而且这水泥的事情,也不是他张口胡来。
明明在后世极为普遍的东西,怎么到了诸位朝臣眼中,就成了荒唐之举呢?
朱厚照一脸莫名,呆滞的神情也渐渐变得苦涩、无奈。
怎么说?
如何说?
难不成将实情告诉他们。
若是那般的话,他们信不信暂且不言,没准还会认为自己是在搪塞他们。
而若是不说的话,以朱厚照对这些朝臣的了解,他们势必将不达目的不罢休,没准会无休止的继续谏言下去,甚至以死相逼的情形,没准也会在自己面前上演。
朱厚照犯难,一阵头疼乱额,看着殿下跪倒一片的朝臣,苦笑过后,还是忍不住出言安抚道:
“诸位爱卿,你们先起来,听朕好好说说此事。”
“待朕将因果缘由说明白之后,诸位若是还想继续谏言下去的话,那朕也不勉强,诸位看这样可好?”
朱厚照示之以好。
可跪倒在地的刘健等人,却全然没有动摇的意思。
跪在最前排的刘健,更是直起腰身,冲着朱厚照拱手一礼后,言辞正色的谏言道:
“陛下,此事含糊不得,况且陛下也不必为那奸佞解释开脱。”
“他今日可以让陛下做出制作石头的荒唐之举,那他日就可以哄骗陛下点石成金,甚至是其他更为夸张荒唐的事情。”
“所以,为了防微杜渐也好,为了明正视听也罢,还请陛下将这进献谗言的奸佞就地正法,切不可一错再错下去啊!”
刘健言辞切切,满面诚恳。
拱手望着龙椅之上的朱厚照,更是一副希望他迷途知返的模样。
朱厚照无语。
听着刘健话语的他,出言答对道:
“刘爱卿,你真的误会了,这水泥的制造之法,乃是朕从古书上所得,并非奸佞进献。”
“虽然说你我君臣时日尚短,但你我相识也非短短一年光景,朕是什么样子,你们这些老臣难道还不清楚吗?”
朱厚照原本是安慰之言。
可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他不提这茬还好,现在这突然一提,整个大殿之中瞬间变得愈发沉默起来。
尤其是刘健,本身已经直起腰身的他,面部的诸般神情变化,可谓是尽收朱厚照的眼底。
愕然。
思索。
怀疑。
短短几息时间。
这几种神情不断的出现在刘健的脸上。
而最后的怀疑模样,更是让朱厚照不禁有些心伤。
你什么意思?
这是在怀疑朕的话语吗?
是怀疑朕所言的这事情从古书上获得一事。
还是说在怀疑,朕让你们相信朕所言全是真的一事?
朱厚照皱眉,无语至极。
但一想到曾经自己那混账模样,刘阁老有此神情,貌似也可以说的过去。
谁让自己的前任那般不靠谱,继而做出那么多匪夷所思的荒唐之事呢?
唉!
朱厚照无奈。
轻轻叹息了一声之后,道:
“刘阁老,且不言之前所为,就说这最近一年的时间里,朕可有做过什么荒唐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