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瑾在说完这句话语之后,倒是没有注意到地上孙指挥使那失望的神情,反而坐在马上自顾自的说道:
“咱家经历了两次训练,在没有事情做的时候,咱家也曾琢磨过太子殿下的训练之策,总结来总结去,还是太子殿下当初金口玉开所言的这句‘令行禁止’,才是他那一切训练的核心。
也正是因为‘令行禁止’,方才铸就了西苑千户所的辉煌。
当然,他们手中所握的火器,也是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但是有一点咱家可以保证,那就是在相同人数相同兵器的前提下,最后的胜者,依旧还是西苑千户所。”
刘瑾越说心中越发自豪,所言所语更是发自肺腑。
而原本对于这四个字不屑于顾的孙指挥使,在听到刘瑾这般夸奖之后,眉宇之间带着不解的他,忍不住开口问询道:
“就因为‘令行禁止’?”
刘瑾听到问询,十分肯定的点头了点头,出言确认道:
“没错,就是因为‘令行禁止’!”
听到刘瑾这般斩钉截铁的话语。
跪在地上的孙指挥使一时之间也开始变得迷惘起来。
刘瑾都这般说了,肯定不是故意戏耍与他,这里面肯定是有他的缘由所在。
但是到底是因为何故,孙指挥使却有些想不明白。
要知道说到令行禁止,整个天下的军伍之人,谁不是令行禁止,若是做不到这一点的话,又怎么配得上军伍之人的称号?
可是让孙指挥使想不明白的是,就是这么一个普天之下,所有军伍之人尽皆知晓的答案,却被太子殿下训练出了一支强兵!
那不成这四个字里面,还有什么是自己所不知晓的吗?
苦思冥想了许久的孙指挥使,没想出其间缘由的他,忍不住又将目光放到了前面的刘瑾身上,满面不好意思的他,对着刘瑾抱拳拱手,接着试探着问询道:
“刘公公,请恕末将愚钝,您所言的这四个字,末将感觉天下的所有军伍之人都能做到,可若是达到西苑千户所那般地步,末将感觉,应该不仅仅只有这令行禁止四个字吧?”
孙指挥使说完话语,就注意盯着刘瑾的神色,心中更是做好了一旦刘瑾恼怒或者不悦,他就立刻改口的准备。
坐于马上的刘瑾,今日的心情不错。
所以在听闻到孙指挥使的问询之后,眉宇之间倒是未露出恼怒的神色。
仔细打量了孙指挥使片刻的他,在稍稍沉吟之后,并未直接回答孙指挥使的问询,而是开口反问道:
“你问这些干什么?”
孙指挥使听到刘瑾的问询,神情在稍稍一滞之后,就脱口而出道:
“末将询问此事,当然是想训练手下兵丁啊!
虽然都说马革裹尸、战死沙场,但是谁家不是娘生爹养,谁又不想在战场之上平安归来。
旁的不言,就说末将的父亲,当年就是死在了平剿女真的战事之中,所以末将自从子承父业,投身军伍以来,虽然并未经历过太大的战事。
但是末将平日里所思所想,还是想着如何能将手下的兵丁训练的更加强大。
届时就算是真有战事发生,今日的种种磨炼,也会让他们在战场之上多出一丝存活的机会。”
孙指挥使一番话语快速说完之后,目不转睛的看着面前的刘瑾,清澈的眼神,看不出丝毫说谎的模样,就仿若方才那些话语,全部都是发自肺腑一般。
坐在马上的刘瑾,听闻到孙指挥使的话语,也是微微有些愣神,盯着他看了少许之后,深深吸了一口气的他,冲着面前的孙指挥使开口说道:
“你能有这般想法,咱家虽然不是军伍之人,在听闻后也是倍感欣慰。
不过对于你想知道的答案,咱家实在是不能告知与你,但是若要咱家来看的话。
你若是能将那‘令行禁止’四个字做到极致的话,也未尝不是一条强兵之道。”
“可是……”
孙指挥使听闻到刘瑾又是这般说辞,面露不解之色的同时,下意识的就想要将自己的疑惑说出来。
可是他的话语还没待出口,坐于马上的刘瑾,直接挥手打断了孙指挥使的话语不说,更是快速说道:
“没有可是!”
刘瑾说完这句话语,似乎是感觉自己话语有些生硬的他,在稍稍沉吟了几息之后,看着地上的孙指挥使,开口补充道:
“你以为你所谓的令行禁止就是极致了吗?
那你若有机会的话,一定要亲眼看看,西苑千户所他们是如何战斗的。
唉!”
刘瑾话语突然一停,眉头一皱的他,似是碰到了为难的地方一般,在轻轻的叹息了一口之后,目光又转回到地上的孙指挥使身上,声音变得缓和之余,继续说道:
“你也起来吧!别跪在地上了,看你也是一心为公,咱家今天就多说两句,大不了回去之后,咱家亲自去向太子殿下请罪就是。”
刘瑾说到这里,神情开始渐渐变得严肃起来,看着对面依旧没有起身的孙指挥使,倒是也没有再继续强求,而是肃声说了下去,道:
“莫要拿你所以为的那些令行禁止,来和西苑士卒所要求的令行禁止来相提并论。
他们所谓的令行禁止,那是面对刀山火海,都不待有丝毫迟疑犹豫的令行禁止,你可以做到吗?
他们所谓的令行禁止,是哪怕明知前路必死,但还是会一往直前一直走下去的令行禁止,你可以做到吗?
他们所谓的令行禁止,是在明知不可为的情况下,还会因为军令,而强行为之的令行禁止,你可以做到吗?”
伴随着问询的继续。
刘瑾的神情开始变得越发严肃。
话语声中,更是仿若带有金戈之声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