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胆心惊胆颤的拉着这副棺木,直到进了南直隶的一处府邸,认识字的王大胆看到门楼上挂着的牌匾才知道,自己竟然是到了程府,而南直隶的程府,只有一个,原礼部尚书程敏政的府邸,可是他不是已经过世多年了吗?
看着哭泣的男女老少,王大胆心中猜测,难不成这棺木中躺着的就是程尚书?
可是这身后跟随的一堆官兵又是怎么回事?
王大胆真是不愧为王大胆这个称号,把棺木帮着卸下车后,竟然没走,在一旁跟着忙活起来,这一来二去,王大胆也打探出来了一些虚实。
原来这队官兵竟然是东厂的番役,并且是从千里之外的京师赶过来的,这队官兵到了程府后,直接说明了来意,奉皇上之名来核查当初陈尚书病故一事。
尤其是听说这些东厂番役居然要开棺验尸后,众程府家眷自是百般不愿,可是最后是程老夫人站了出来,一句“老爷清明一生,不能死了还受不白之冤”将这件事情盖棺定论。
开棺验尸,尤其是对这种曾被皇上器重和封赏的老臣,就是东厂也不敢大意,看着程府上下找风水先生选择迁坟新址和时间后,东厂此次带队的档头虽然心中着急,可是也不敢露出丝毫不悦的神色,只是不停的催促程家尽快办理。
也许是王大胆的运气好,也许是他的运气不好,就在程家这般充足的准备下,原先带去的马车还是坏在了道上,就在众人一边安排人回南直隶重新调车,一边焦急等待的时候,王大胆赶着驴车出现了,所以才有了之前的一幕,
棺木抬到了前厅之中,此刻前厅已经一片白黑色调,在程家的一片哭泣声中,东厂番役小心的打开了棺木,入目的是胸口一片黑色的骸骨,东厂自带的仵作上前,用布包着手拿出一块骸骨后仔细观察,确认半天后,对着一旁的东厂档头点了点头。
东厂档头自是明白了什么,立刻安排人快马返回京师报信,而程府众家眷虽然哭泣,可眼神却一直落在东厂档头和仵作身上,尤其是看到老爷那发黑的骸骨,顿时明白了什么,哭声变的越发大了起来,而程老夫人更是几度昏厥,口中喃喃喊道。
“老爷,你死的好冤啊。”
……
王大胆站在门口,此刻也无人注意到他,关于程府的事情,常在南直隶跑买卖的他,还是知道一些的,从当初的唐寅徐经舞弊案,到最后出狱后程尚书病死家中。
看着眼前的一切,王大胆有一种猜测,事隔多年,皇上重提此事,不可能是心血来潮,那是不是说当年的事情在如今会有个了断?
那据说因为舞弊案而终生不能参加科举的唐寅徐经两人,是不是也该有个说法?
这边王大胆在胡思乱想,那边东厂番役和仵作封好棺木后,也欲离开,直到东厂众人走后,程家之人才想到还有一个人没有感谢,那就是带棺木回来的王大胆。
程老夫人带头给了王大胆一个躬身礼,就当王大胆手足无措的时候,身后的众程家晚辈更是跟在老夫人后面齐齐行礼,王大胆顿时更加的不知所措起来。
光有感谢肯定不够,程老夫人看着王大胆的衣着,也不像是富裕的农户,干脆直接吩咐账房,取来银钱,赏赐给了王大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