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伻 “樊都这里,早在十年前毒瘴便已消散,馗禺世家有意将此处打造成一片养骨地,这件事,你们井木塔也并非人人都知。”
自从顾明澄在息冈山内见到那座天禄阵后,对于井木塔高层有人擅改南疆地脉一事,已从抽丝剥茧的揣测,转为确凿无疑的认定。
镇妖塔与邪祟暗中勾结,这件事在顾明澄来看,下意识里抱着避之唯恐不及的态度,其中的憋闷及愤懑更是无法对人言。
偏偏这些破事接二连三地往他手上撞,如今是避也避不开。
他此刻也在边上寻了个石块坐下,腰背挺得笔直,这刚直不阿的姿态令端木苓觉出一丝不妙,预计接下来,他师承老头子的那张铁嘴,又要开始长篇大论的教训。
端木苓微微蹙眉,不由得先缩了缩脖子。
“我前阵子在临阳附近遇见几个影魁的人……”
顾明澄说着,忆起那帮邪祟养了满山洞的鬼物,神色流露一丝厌恶。
“馗禺可不比这种混迹市井的下三路,那些人一向神出鬼没,轻易不在世人眼前露面,连镇妖塔都不知底细,这些事你又是从哪儿听来的?”
“我……”
端木苓刚说一个字,对面这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拿手指了指她的鼻子,狠话到了口边,想起周围一圈她的部下,又缓了面色,压着嗓子苦口婆心:
“丫头,你端木家世代镇守南地,当年大将军殚精竭虑、耗尽心神抵御的,不就是一山之隔的南澹邪祟?难道就因小人挑拨、奸人构陷,你就破罐子破摔,也要去同那些人为伍?那你成了什么?你对得起大将军一世丰功伟绩么?你娘她当年……”
“顾溯……,顾溯!”
端木苓冷不丁抬手挡在他面前,打断喋喋不休的唠叨,“你听我说,你让我说一会儿行不行?”
这俩人即将开启吵架模式,对过去这套熟得不能再熟的端直兄弟俩,不约而同躲远,接下来就该直接升级到动手了,从前这俩习武的进度便不相伯仲,如今……,呃如今多半也差不离,倒是他俩,更帮不上忙了,还是免得殃及池鱼得好。
那两人乌眼鸡一样对瞪半晌,先泄下气来的竟是端木苓,她嘴张了又合几回,终于梗着脖子道:
“那……那人又不是我主动去找的,他……他本就是我娘的旧识……”
说到这儿,她降了八度的嗓门更加低沉,嗫嚅半晌,终于抬起头来,眉眼皱成一团:
“阿溯,我找着我爹了。”
顾明澄呆呆看着她出神,忆起小时候这丫头每回跟他说起幻想中的爹爹,都是满眼向往的神彩,英雄盖世、光芒万丈,私下里还得是温柔多情,对她娘儿俩那是柔肠百转、荡气回肠的用情至深……
如今却是这么一副别扭模样,顾明澄的心“咯噔”一下:
“你……,他……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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