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鰜 “来,你过来我告诉你。”
她走前两步到了台边,蹲身朝他招了招手。
熊精凑过来,她一只手搭在他肩上,笑眯眯胡说八道:
“这东西我打算留着自个儿用,一星半点都不分给你们!”
她一副正经模样,昆仲愣愣看她,还在认真等下文,她接着胡扯:
“这就好比你逮了头鹿,是躲起来一个人吃了它,还是分给大伙?
分呢,就那么点儿肉,一人一口都不够,也不定有人觉得你多慷慨。不分,起码自己落个囫囵饱……”
她眨眨眼,“你说是不是?”
昆仲也跟着她眨眼,点头:“没错。”
越想越有道理呢。
她站起身拍了拍手,“今儿这婚不结了,大伙儿散了吧,啊,都回去吧。”
如果前世她有如今的心境,大概不会一言不合就开打。
何必呢,她心想。
她打算就这么糊弄过去,费心费力搭建幻境的人自然不同意,方怡的声音又响起:
“别介,姑奶奶,骗小孩儿呢,这么就完事了?”
“不然呢?”
她漫不经心问,应声虫则捻在指尖,虫子都快被她搓扁了,也感应不到方怡的位置,这家伙藏哪儿了?
这时祭台下黑压压的人群分出条道来,末谒带着长老会其余三人走上前。
离鸢心头躁郁渐升,好吧,正主来了。
若不是他在后面唆使,昆仲这些傻头傻脑的家伙,哪会说什么“功在千秋”这种文绉绉的屁话?
末谒上来就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离主,神火蕴藏我族战力之源,并非你一人囊中私物,你违背先圣意志在前,若还要一意孤行,那便是逼得族人自取灭亡。”
离鸢默不作声,她不必跟个作古八百年的人辩解,演戏给方怡看。
末谒继续说:“可你也不能转头就将人族源力拱手奉上,如今至暗火回归人族,你却私藏至明火,彼强我弱,离鸢,那你便是我妖族的万古罪人!”
离鸢的脸色一沉,方怡这是打算让她背锅背到家,因此,南疆到如今仍有人惦记着她,唱那些“离火不灭,天魔永存”的祷词。
方怡倒是很了解她,知道她即使重活一回,仍是吃软不吃硬的性子,此时她分明知道眼前的人与物皆是虚幻,身临其境的当下,面对满场激动愤慨的一双双眼,以及妖怪们的嗥声咆哮,胸口潜藏的戾气无可抑制上涌。
正值此时,庚金精化作一个巨大光球,如雷火天降,呼啸着自崖上向她俯冲。
她霍然一拂长袖,花里胡哨的嫁衣被抛飞出去,如一朵红霞浮在半空,身后羽色泛金的巨翼张开,其中蕴藏着的神火之威蠢蠢欲动,要把她撕成碎片的力量即将再次被激活。
迎着汹涌的灵光,她一头长长的乌发与洁白衣衫被风吹得猎猎飞扬,眼中却宁静至极,含着一抹睥睨世间的狷狂,凛然无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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