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道:“那孩子孤让蒋七今日送过来,他身上有灵气伤,土系的。”
景玉楼眼前一亮,伸手就想在他肩上拍一巴掌,抬手记起太子体弱,又改为轻轻拂几下,状似亲近。
“表姐这些日还好吧?许久不见她了。”
本来关系刚转和睦,太子这话更似挑衅,景玉楼脸色一下由晴转阴,走了两步,冷哼一声:
“你想见若依,大白天登门也无妨,派只猫儿夜里来,殿下的君子之风何在?”
其实他和太子之间,过去正是因着这点小龃龉,在景玉楼心里,老有道过不去的坎儿。
他倒不是不信妻子,个中缘由,他们成婚之前,他便一清二楚。
却总怕太子存了自作多情的心思,偏偏那日被许氏当众叫破,这会儿听他主动提,又添了昨晚那桩事,顿时恼了。
太子像是看不出他恼怒,语声和步伐始终不急不徐。
“孤若登门,怕老王妃不喜,倒叫表姐难做。”
外人都道楚辰老王妃最是仁慈心善,先帝在位那会儿,曾互为敌对的几家王爷后人,如今若非有她关照说情,早已被皇帝逐出宗族了。
唯独对皇后和太子,每回宫宴这等不得不见的场合上,皆是不加掩饰的冷淡。
这在朝中算不得多大的秘密,针对的,甚至也包括楚辰王妃颜若依,当世仅存的三个离火族人,在兵部的老资历,如定国公祖逊这些将领眼中,为着当年南疆血战厮杀的恩怨,如今还是不肯以和相待。
小圆儿“哦”了一声,“这么说我就明白了。难怪颜若依不受婆婆待见,原来是因为天虎大元帅,听说当年南疆之战,最后一代离火王很是骁勇,曾重伤过景玉楼他爹。”
她忽然在心里有点佩服颜若依,不似皇后是和亲来的,太子更是生在黎国,出生不久离火便已灭族。
不知颜若依这纯血王族,在离火是什么地位,或许跟她名义上的生母一样,是个郡主也不一定。
这样冒充他人身份,混进南黎,嫁给当年与离火血战的天虎大元帅之子,这份勇气和决心,可算非同一般。
她想起最后颜若依未说完的那句话,透过乾坤囊,认真打量景玉楼。
这人在相貌上,与皇帝这一支的温润清俊不太一样,剑眉星目,身形健硕,更偏英武风范。
若说太子儒雅如玉,似水,则楚辰王劲朗如松,似风。
外人都道他们夫妻极其恩爱,这若是假戏真作的话,可太令人遗憾了……
她猛地醒悟,“哎呀”一声:
“昨夜我想岔了,连虎灵都知道她的真容,景玉楼和她朝夕相处,怎会不知妻子的真实身份!诶,我真笨,难怪……”
难怪颜若依当时一脸笃定。
“这么说……”她喃喃自语,“当日灭离火族,还是皇帝下的令喽!”
和宇文虎一起来的还有谢相,景玉楼一眼看见那张气定神闲的脸,心头已觉不妙。
自顾明澄走后,谢安这些日子一直苟在相府,很是低调,此时竟亲自跑到大理寺来,想必是心里有底了。
宇文虎不说废话,直接把两张硬笺拍在案上,质问的语气,不光对着景玉楼,还有太子。
“义拍出售的汤方,与贵妃娘娘手中留底的这份完全不符,徐思瑶包藏祸心,意图构陷证据确凿。
已经一日过去,你等可有查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