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开始后悔,查到慕哲翻阅记录的时候,不慎被凌霜发现,让她轻易摘走这枚桃儿。
南宫真心下叹气,虽然看起来他比这两位老,但其实论年纪和心机,还是赶不上活了快三百岁的地门仙。
果然就听慕哲似笑非笑开口:
“这个黄门叫……顾明澄的,哦,我记起来了,是那位治水奇人璞疏的弟子,和南宫你是旧相识吧?”
他不提璞疏的名号还好,这下南宫真倒跟他较上劲,“老夫是比你们都年轻个一两百岁,这尘缘斩得不够利索,也是没办法。”
老头儿装孙子耍起无赖,面前两位“高龄”仙君面面相觑,凌霜打圆场似的横他一眼:
“瞧您老说的这话,我可没那么老啊。南宫,你放心,不就是想叫这个顾……什么……”
她低头看了一眼,“哦,顾明澄,他一个晚上查得倒也尽心,找着这么些线索,是个能办事的,后面自然还得让他接着查。”
一面说,朝老头打眼色。
卸磨杀驴这事儿,也不能老干,以后用得上他典义楼的地方还多,不把人得罪死,一向是她处事圆滑周到的准则。
慕哲不开口,好人都叫凌霜一个人做尽了,果然不是个好相与的,他不能就这么看着这两人同舟共济,把他一人搁岸上。
谁知南宫真瞎一样,全不管凌霜的眼色,梗着脖子一推面前的卷宗,打算撂挑子单干,愤而挑衅谢氏的权威:
“奕戟仙君,这案子恐怕你真得再好好看看,里面涉及以蛰粉杀人炼祭的真凶,有证据所指,是塔主大人在南黎的族人。”
慕哲唇边浮起一抹冷傲的讥嘲,这老头真是好胆,这里才要抽他一卒,他竟敢直接下我一城。
他不言声,低头仔细将卷宗全部看过一遍,一只手指有节奏轻敲案几,沉闷的叩击声,使得南宫真的心随之“咚咚”撞击胸腔,每一击如有千斤重。
节奏和力道被拿捏的分毫不差,百多岁的半仙不至于立刻心力衰竭而亡,却得承受辟如摘心般的活罪,在筑道中期的仙人面前,南宫真半分还手之力也无。
“师尊尘缘早断,即使南黎谢家真是祭主,也与师尊毫无干系。南宫真,这是对你言辞不敬,小惩大戒。”
慕哲缓缓说完后罢手,眼神淡漠看他,“你可知错?”
南宫真“哇”地呕出一口血,粗重的喘息未止,沙哑的嗓音已沉沉应答:“南宫知错,甘愿领罚。”
活了一百多年,他笑顾明澄是少年心性,他自己何尝不是如此,沉不住气,自取其辱,该,他在心里先把自己骂了个狗血淋头。
慕哲扬手,一瓶如意回天丹被推过去,这药品阶不低,内外伤都可瞬间痊愈,然刚才这手折心术损及的十年寿数,却是补不回来。
寿命,本就是镇妖塔拿捏司典的最佳手段。
慕哲惩治他,为公为私姑且不论,但塔规仍是得守,冷冷道:
“大司典刚才所说,未及定案言之尚早,不过按例,临阳城这边,谢姓塔使自当回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