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意外算不亏,枭抬眼,与不远处的帝后打了个照面。
皇帝看着殿中一站一坐,长得一模一样的两个太子,人已是头晕目眩。
贾平这狗奴才夜闯栖凤宫,报称太子急病,他赶忙带了皇后就赶来,急宣的太医还在路上,身后除了几个内侍,连侍卫都没带。
皇帝颤着的手按在腰上,操控宫禁铭文的玉佩,正在闪光。
皇后的神情惊惧欲死,那张美丽的面容都扭曲了,忽然抓住身旁的嫆姑,语声颤得无以为继:
“他……是吗?……嫆姑,是不是他?”
老妪黑瘦的脸上是同样的难以置信,视线在那两张一样的脸上转来转去,口中喃喃:
“娘娘,像,真像……”
皇后踉跄的脚步已经冲上前,嫆姑和皇帝一边一个架住她,皇帝的眼里满是不可思议,嘴唇颤个不停。
就在这时,东宫侍卫首领蓝宇古带着一队人,已从一旁悄悄潜上,先就朝着坐在地上的太子扑去。
这事,是胆大包天的贾平指使,他没敢惊动陛下带人,出门之前,已安排下东宫侍卫埋伏在侧。
倒塌的静室只余半壁,其内却完好无损,一个红芒闪动的阵法,太子景琛坐在正中。
玳钟在阵外张着两只手阻拦,“太子爷现在动不得,你们别过来……”
“大胆贼奴,竟敢叛主!”
蓝宇古高喝一声,“拿下。”
“别……,别过来……”
阵中的太子面青唇白,虚弱至极,眼见玳钟挡不住,翻手亮出一把匕首,抵在自己脖子上。
太子以命相挟,不让人救他。
众侍卫满脸诧异,又看立着的太子,那人闲闲负手而立,在颓垣断壁间,从容得与周遭格格不入。
难道这个才是真的?
这下连小圆儿也傻了眼,“魔头,你,你走不走?”
她看见魔头的眼睛微微眯了一下,随后脸上的神情跟变戏法似的,流露一种挟杂着委屈和难过的神情。
若不是她早观察出他的这个小动作,——魔头在带假脸之前有个习惯,总爱先眯一下眼——她都要觉得,是她这把坑得他太厉害,让他伤心了。
“你……,诶,我都答应分你一半了,你别拿这副表情来哄我。”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演,赶紧逃命吧。
蓝宇古一个箭步冲上前,景琛抵在颈上的匕首刺出血来,凄厉的嗓音沙哑至极。
“谁敢伤他,孤就死在这里。”
他一手持匕,另一手求助一样,伸向的却是老宫女嫆姑:“嬷嬷……”
景琛过去从来不懂,母后为何始终郁郁寡欢,后来是嫆姑隐晦跟他提起,与他一同出生的,还有个弟弟。
他的双生兄弟,不及满月,便下落不明。
端阳那夜,景琛只一眼便认出他来,那种血脉相连的感觉,从出生到此时的缺憾,终于补全。
皇后蓦地捂上自己的嘴,泪水已然滚滚而落,那双紫眸闪动莫大的惊喜。
“是他,真的是他……,陛下,是我的琢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