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说到蛰粉,相爷,学生这法子用也不是头回了,您该不会忘的。学生替相爷办事,不论大小,向来求细求稳,绝无失手的道理。”
谢安倒非不信他的手段,再说宇文虎已在秘室发现被人嫁祸的实证,问题还是出在贵妃身上,他淡淡安抚一句:
“致吾,我一向是信得过你的。”
“你信他,就不信我?”贵妃已是出离愤怒。
谢安哼了一声,他本是早就让颜致吾配了药,之后并不在临阳城,算好日子端阳过了才回,正可洗脱嫌疑。
可眼下这事,却出了他不可控的岔子,偏巧族兄没来,叫个一根筋的棒槌黄门仙赶上。
“你若要我信你,不如问问玦儿,信不信你?”
他又拿出杀手锏对付贵妃,把三皇子端出来。
景玦一直是糊里糊涂的,听了这么半天,才刚琢磨出味儿来,原来那三个太子妃,是舅舅命人杀的。
他于阴谋算计才只刚上手的水平,这时才明白,为何舅舅大清早叫他过来,一言不发又满含惋惜的表情。
母妃施邪祭,这事要败露,叫他以后如何继承皇位?
但若说不信她……,景玦心下难决,母妃是个可怜人,她心里的苦,他这做儿子的并非全然不懂,他自己也是始终被老五那个废物压了一头。
谢蔚的心里除了苦和恨,最在意的就是儿子,不说那是他和她在这世上仅有的血脉相牵,也是她终有一天胜过那妖妇的唯一依仗。
她有苦难言,既要维系仅存的颜面,又要向谢安自证清白,“哥,真不是我,这种事,我怎么敢做?难道我就不怕累及玦儿?”
事到如今,难道要让她一人承担?她先看宇文虎,换了软和的口吻,“虎儿,徐思瑶的事,你也是知道底细的,昨夜你替本宫料理手尾,本宫要谢谢你。”
又看颜致吾,口气冷下来,“哥,你就真百般信他?”
眼下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这个谢安也得承认,如今最要紧的是把烧上身的火掐断,贵妃的话提醒了他,目光也转到颜致吾身上。
昨夜事急,他还没问刺客一事,还是宇文虎从渡口回来细禀,颜致吾却愣是一句没提。
“致吾啊,昨夜丢的是什么帐本?”
颜致吾已是心下一寒,知道谢相已起卸磨杀驴的心思,他语气恭谦,丝毫不敢隐瞒:
“回相爷,是蓝玉苗的帐,给那几个下家的数目,还有定下的送货日子和……路线。”
谢安闭了闭眼,“真是南澹……”
颜致吾话说的隐晦,这其实是谢安手里的黑市帐本,替他经手的几家,是他走顺的路子,运送方面一向稳妥,难出差错。
但蓝玉苗太抢手,南澹那边,便有人把主意打到源头上来,从他这里窃取运送路线,再施抢夺。
去年就曾丢过十株,让他大为心疼,一直不曾追到元凶,之所以怀疑是南澹人干的,是因为南疆这里,基本没人敢在他老虎头上捻须。
原来真是南澹,竟找了一夜风雨楼,说不定上回抢苗的,也是这帮人。
他看着颜致吾,感叹道:“看来,你是早就被人盯上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