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冲当初设局与荀况立约打赌,二人互相提条件约法三章。
若韩冲赢了七局中任意一场棋局,荀况便须收他为徒,拜师后,韩冲可以不上课,但他须在一月之内,将藏书楼所有典籍全数记下。
做得到,韩冲便无须待在小圣贤庄,可外出游历,韩安那里,荀况会替他摆平,做不到,老老实实留在庄内上课读书。
七星棋局,韩冲和六胜一,赢的唯一一局,就是起手天元那局。
当时韩冲不知道荀况棋风,不知道实力如何,便用其中六局为饵,在那六局里埋下重重陷阱,只为拖延和消耗荀况精力,致胜的杀机,却埋伏在初手便处于劣势的天元局。
“当然兑现,您先休养几日,现在赢了您,我胜之不武,先说好啊,您虽然是我师傅,但我可不会放水,希望这些年,您老的棋艺有所精进!”
“臭小子,少跟为师玩激将法!”
荀况每次想起当年输的那一局,就气得压根直痒痒,韩冲表面忠直厚道,其实不然,这货骨子里贼能算计。
“老师,赌注您带来了么?我可是眼馋好久了!”
“你赢了,自然会传给你!”在韩冲面前,荀况总是难以保持自身儒雅的大家气度,大部分时间就剩气了。
“老师,眼瞅着到午膳时分了,走,徒儿先带您去用膳,完事您在这好好休息个把月,养足精神,然后咱们再战!”
一脸鄙视的看着韩冲,荀况冷笑道:“臭小子,心眼是真多,为师还真不信,你敢让为师一直住在这!”
“老师,只要您决定不回桑海了,徒儿还就真敢,大不了徒儿在新郑给您整一个大圣贤庄!”韩冲突然拍胸脯,打包票,真有点言之凿凿的意思。
韩冲胡说八道,荀况眼角不停地抽搐,一边吹胡子瞪眼,一边开始撸袖子:“臭小子,别以为为师真舍不得揍你,有种你别跑!”
“您老小心着点,就您那老腰,嘿呀,还用暗器,我闪......”
......
带着荀况、韩非用过午膳,并安顿他住在望月楼后院,韩冲与韩非一起朝王宫走去。
桑海数年,韩非何曾见过荀况如此开怀的一面,回想着刚刚发生的一切,他是既羡慕又嫉妒。
“老十,不得不承认,我和李斯,都不如你啊!”
歪头看了眼韩非羡慕嫉妒恨的表情,韩冲满脸的得意:“论哄老师开心,你俩捆一起都不是个儿!”
虽然韩冲还没见李斯的面,但是关于这个师弟的情报,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有人送到新郑。
“对了,李斯怎么没来?”
韩冲问到李斯,韩非不知为何,莫名其妙的摇了摇头:“他课业未完,老师让他专心修学,此番过来,也就是为了见你,老师不日就会返回桑海!”
“说实话,年节将至,我还真希望老师能过了年再走!”
眼瞅着王宫越来越近,韩冲突然来了这么一句,韩非情不自禁的一翻白眼:“想想就得了,行了,就送到这吧,昨夜一宿没睡,今天又等了半天,你快回去休息吧!”
“都到这了,懒得跑了,你先去见父王,我去找母亲,晚上你再过来,下午敢过来打扰我睡觉,我打断你的腿!”
“喂,好歹我也是你九哥,没大没小!”
兄弟二人说笑着,朝宫门口走去,看到是韩冲,宫卫连拦都不敢拦,捎带着韩非都是草草检查了一下,确认身份便躬身行礼直接放行。
进了宫,二人行进的方向一致,便继续前行。
自从回来,韩冲还没让韩非行见面礼呢,瞅瞅四下无人,不由得坏笑道:“九哥,虽然咱们是兄弟,却是同出一门,这一声师兄,你逃不掉的,趁现在没人,行礼吧!”
从见面起,韩非就一直在回避这个事儿,哪成想韩冲还是提起来了,龇着牙威胁道:“你闭嘴,小心我抽你!”
“你确定?”
见韩冲一脸怀疑的表情,韩非提起右臂朝着韩冲胸口就是一掌。
“嘿呀,还真敢......”
韩非这轻飘飘、慢吞吞的动作,韩冲躲都不带躲的,右手一动,后发先至,轻松锁住韩非手腕。
刚打算调侃两句,指尖恰巧按在韩非手腕内侧桡动脉搏动处,察觉到韩非的脉搏微弱、无力,就像一个风烛残年,临近油尽灯枯的老人,不禁脸色大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