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三,上巳节。
自春秋起,便有上巳节踏春的习俗,《论语》中便有对踏春的描述:暮春者,春服既成,冠者五六人,童子六七人,浴乎沂,风乎舞雩,咏而归。
荆州既平,诸事咸宁,经过数月治理,荆州诸事已经步入了正轨。为了消除去岁征战的影响,安定荆州民心,又适逢久别之妻儿来到襄阳,于琦便邀请襄阳文武及其家眷出城踏青,同时以官府的名义号召襄阳百姓出城踏青游玩。
为什么要这么重视上巳节呢?
这就不得不提到种花家先人的智慧与浪漫,众所周知,人口在古代是重要的生产资料,而人口的繁育离不开男女双方的结合,上巳节便兼有促进男女结合的功效。
所谓春天来了,万物复苏,又到了动物们交配的季节。
当然了,于琦自认为已经脱离了低级趣味,他又没有曹操的爱好,邀请襄阳文武及其家眷们出城踏青,纯粹是为了加深与部下们的感情,弥合与襄阳士民的裂缝,消除因为战争、屠杀带来的芥蒂。
于琦内穿皮甲、外罩锦衣,在赵云、黄忠两员虎将的陪同下与人笑语晏晏,另一旁,陆筠带着祖英、大乔、吕绮玲几人与一众荆扬重臣的家眷或坐而品茗、或立而投壶,没有了柴米油盐、锱铢生计的烦忧,一个个喜笑颜开、笑颜如花。
趁着于琦与蒯良、蒯越两兄弟论诗的空挡,甘宁笑嘻嘻的凑过来,拿胳膊顶了顶黄忠的老腰,挤了挤眼睛道:“哎,汉升,小娇妻的滋味如何?”
黄忠的儿子黄叙早夭,之后便一直无后,于琦上辈子读三国后传,各种二代争奇斗艳,唯独没有黄忠后人,于琦深以为憾,所以在攻破襄阳、论功行赏的时候,于琦以破城之功,将一位襄阳士族高门的小姐赏赐给了黄忠,这些日子以来,黄忠的脸色倒是肉眼可见的滋润了不少,整个人也都有了生气。
甘宁的小动作自然瞒不过于琦的眼睛,不过于琦也没有在意,甘宁以前在刘表手下的时候,跟黄忠也打过交道,如今重为同僚,关系自然更胜往昔。
“妙极,妙极啊”,于琦轻轻拍掌:“子柔的这首诗写的很好啊,只是为何说起先秦墨家来了?其中可是有什么隐情?”
方才蒯良做了一首诗,虽然跟于琦熟悉的五言、七言绝句格式不同,但于琦也能听出好坏来,并且能因字释义,大体估摸出字里行间隐含的意思,像蒯良所做的这首诗,便有歌颂先秦墨家的意思。
政治人物,从来不会无的放矢,蒯良既然在这个场合吟诗歌颂墨家,肯定是有什么目的,或者有所求的,而于琦也不喜欢打机锋,便直言询问。
蒯良似乎还没习惯于琦这种直截了当的说话方式,沉吟的时间稍微长了点,这才满脸歉意的拱手道:“君侯慧眼如炬,惭愧,真是什么都瞒不过君侯。”
“属下有一位老友,乃是先秦墨家传承,精擅各种机巧之术,听闻君侯欲在今秋举行一次科举取仕,其中便设有工之一科,因不解其中详情,便托属下向君侯询问,能否允墨家子弟入仕?”
说完之后,蒯良沉默了下,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难以启齿,最后才咬牙道:“君侯恕罪,属下还想问问,是否允女子参加这次科举?”
随后蒯良又急速的解释道:“君侯容禀,属下并非有意捣乱,而是我那老友,膝下仅有一女,我那侄女在机巧之术上天资甚高,已尽得其真传,听说君侯在南昌设立医学院时,便允女子入学研习,所以便托我向君侯询问。”
蒯良似乎因为这番话感到有些羞愧,跺了跺脚道:“唉,愧煞人也,我那老友也知此事不甚妥当,只是架不住我那侄女的请求,所以他托我向君侯转呈一物,乃是一件兵家利器,三连矢的连弩。”
“嘶……”
于琦情不自禁的倒吸了一口凉气:连弩!诸葛连弩!黄月英!全对上了。
于琦一拍巴掌,难得的将心里的情绪表现在了脸上,一脸恍然的问道:“子柔所说的这位老友,可是黄承彦?”
见于琦知道好友,蒯良也难得的轻松笑道:“正是这老儿。”
“你说的那个连弩……”
“哦”,蒯良左右看了看道:“此物贵重,属下手中也没有,君侯可遣人随属下前去将之取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