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君胸有成竹,心中可是有所猜度?”知心捧哏是仪如是问道。
“哈哈”,于琦笑着挥了挥手中的筷子:“这种事儿谁说的准?”
“使君虽然说不准,但是看人却极准”,是仪继续捧道:“周瑜一介降将,投降过来之后寸功未立,若非使君信重、大胆任用,使其独领一军,焉能立此殊荣?所谓知人善任,不外如是。”
是仪的话还是一如既往的令人侧目,不过今天是仪的这番言论,却是话里有话啊。这也难怪,教员曾经说过,“党内无派,千奇百怪”,尤其是军中,有几个山头实在是再正常不过的了;于琦这才起兵两年,以后若是征战日久,随着地盘的扩大,难免要派大将独自领兵,那个时候,才是派系成型的高速发展时期。
这不,是仪的话音刚落,刘晔就出言替周瑜辩解:“周公瑾之能,举世无双,如今不过是牛刀小试而已,是府君何须惊诧?”
“不过使君知人善任却是实情,今生能遇使君这等明君,实是我等之幸,更该全力以赴,如此方能报答使君信重之恩啊。”
于琦嘬了嘬牙,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心中却不免冒出一个奇怪的念头:若干年后,我若变得皮厚心黑,在座的各位,没有一个是无辜的。
船行两日,终于驶出施水,进入巢湖,而楼船亦能从人力手中解放,鼓帆疾驰。数百里巢湖波光粼粼,顿时让于琦心旷神怡:这等风光,也就是淮南、江南能见到了,再往北去,便是以“巨”字为名的巨野泽跟巨鹿泽,也不及巢湖之广,更别提江南的云梦泽、彭蠡泽跟震泽了。
船至巢湖,速度便快了起来,很快就抵达了巢湖的北头、此行的终点。
施水河口,此时已经成了一个巨大的辎重集散中心,通过舟师运来的各种军械器具、粮草药材,以及各种维修、补给器械材料都在此处堆积,远远望去,一个个仓廪宛如雨后林中的蘑菇一般矗立在湖泽山川之间,密密麻麻的。
得知于琦到来,被于琦任命为转运都尉的朱武急忙前来拜见。
粮草辎重关乎此次北征胜败,非妥帖亲信之人不可胜任,毕竟于琦也不想乌巢酒仙之事发生在自己身边,思来想去,便把最早追随自己的朱武派了过来,给朱武加了个转运都尉的兼职,让他看守军资粮秣,并负责转运至前线。
“朱武啊,这边没什么事吧?”
朱武拍了怕胸脯道:“你就放心吧将军,来之前你叮嘱我的话我可都记着呢,每天都派人巡逻,口令天天变动,两人一组的明暗岗哨各个方位也都布置上了,营中还存有水龙车跟沙土,绝对保证万无一失。”
“行,辛苦你了”,于琦拍了拍朱武的胳膊道:“军资粮草关系重大,不能有一丝一毫的懈怠,换了旁人我还不放心,唯有交给你了,你多辛苦辛苦,勤查看着,此战若胜,我给你记一大功。”
“你来了也有一段时间了,可发现有什么困难吗?”
朱武抬眼望天,想了想后摇摇头道:“没什么困难,我的本部两千人马足够守卫此处了,而且两天一轮,军卒休养的也都到位,有施水水道,往合肥城下运送军资粮秣也不费力,没什么困难。”
于琦点了点朱武,用恨铁不成钢的语气道:“你就看到眼前这点事情吗?日后若是攻占了合肥,大军继续北上,没了施水的便利,你用什么来运送粮草?你要安排多少人马护卫粮队?你心中可有成算?”
“这……”,朱武被于琦一连串的发问问的手足无措,一时不知该作何回答。
见朱武这么样子,于琦也不再为难他,轻叹一声转而和气道:“多花点心思,好好想想,时间还来得及,想好了之后给我来份条陈。”
“另外,没事的时候多看看书,涨涨知识,别一天到晚就知道舞刀弄枪。”
“嘿嘿”,见于琦没有生气,朱武便开心的摸着后脑勺咧嘴傻笑。
见朱武这幅没心没肺的样子,于琦便气不打一处来:要不是顾及这是江东军渡江北上与中原诸侯军队的第一次交手,战况可能格外凶险,怕朱武这个老兄弟折在战阵之上,于琦才不会让他来当这个督粮官的。在于琦手下的一众武将中,朱武除了资格老、够忠心外,也没什么优点了,毕竟朱武在比武教技连于琦都打不过,到了战阵之上,别一不小心被人砍了脑袋,于琦可没脸去见朱家的老太爷。
也不知自己刚才说的那番话,朱武听进去了没有,于琦转而对身后的几员武将说道:“你们可不要学他,打仗是一门学问,需要勤学苦练,可不是光会打打杀杀就行了的”。(而且你们也没有我这么个老乡兼好友)
顿了顿,于琦又把目光投向身后亲卫队伍中的几员小将,尤其是在吕蒙身上多留了两眼,继续说道:“你们还年轻,多读点书、多学点本领,以后才能担起更大的担子,才能有更远大的前程。”
借着朱武之事劝说了手下诸将一番,于琦又巡视一番整个辎重营地,检查了一下朱武的布置之后,这才启程走陆路前往合肥。
施水河口距合肥城不过六十里,于琦一行第二天便到了合肥城下,还没看见合肥城呢,视线中便被连绵不绝的营帐、旗帜占据,更兼烟尘弥漫,望之便觉气势凛然。
待于琦走到近前,可隐隐约约望见合肥的城头之时,耳边已充满了气势雄浑的喊杀声——看来太史慈的前锋部队正在组织攻城。
未至辕门,太史慈便带着一众将校在外等候了,其中几人明显是从阵前厮杀过的,浑身上下布满了灰尘血渍。
“子义,辛苦了,战事可还顺利?”扶起给自己见礼的太史慈之后,于琦随口问了一句,随后又把视线投向了那几位衣甲凌乱的将校。
“回主公的话,还算顺利”,见于琦望向那几位将校,太史慈又连忙解释道:“这几位兄弟,今天上午刚刚上阵厮杀过,还没来的及更换衣袍。”
“呵呵,无妨”,于琦摆了摆示意太史慈无需在意,随后走上前去,关切的询问了他们一番,随即表示:“将士们这些天都辛苦了,我带了一些牛羊过来,今天便宰杀一部分,给将士们加餐以作犒赏。”
拍了拍太史慈的胳膊,于琦迈步前行:“走吧,咱们去阵前看一看,子义你也跟我说说,这几天的战况,将士们的伤亡如何,还有城内的袁逆叛军是什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