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
湉湉睡着了。
她安安静静的蜷缩在被子里,小小的一团,只露出毛茸茸一个小脑袋,怎么看怎么惹人怜爱。
白玉雪给熟睡中的湉湉掖了掖被角,接着从挎包里拿出下午江若谷拿给她的那一封信。
她深吸一口气,指尖轻轻拂过泛黄信封上面用她最熟悉笔迹写着的她的名字,思绪慢慢飘远了。
她是十八岁那一年嫁给纪广存的。
她和他之间没有过什么铭心刻骨的誓言,她只不过是听她爹说他是一个正直善良值得托付终身的人,她便点头同意了。
两个人出嫁前只是见了一面,因为害羞,她连对方的鼻子眼睛都没看清楚。
她当时低着头,只记得他的笑声,是那样的清脆爽朗,从耳朵一直蹿进心田,就再也忘不掉了。
还是等嫁过去以后她才知道,他真的是一个很好的人。
他会在春日中给她的鬓角别上一朵小花,在夏夜中拉着她的手一笔一划的教她读书写字,在秋风中背着她去山上打板栗野果,在寒冬中在她的口袋里偷偷的藏一上个烤的甜甜糯糯的红薯。
那时候可真好啊。
可是,他们只一起度过了一个四季。
怨有什么用,她一早就知道,在他的心里,一直有着比他们这个小家更加重要的事情。
生逢乱世,总要有人主动去放弃些什么的。
白玉雪轻轻叹口气,犹豫再三,她最终还是撕开了那信封。
昏黄的油灯下,她两只手轻轻展开了信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