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风刮得呼呼作响,从黄昏到日落再到日暮似乎都未曾有停过的迹象,远处墙壁的角落里长满了苔藓,屋内阴暗得让人心慌!
借着墙壁上的火光依稀可以看到来人的身影,慢慢调整着坐姿,孟雨寒轻轻的揉搓着有些冰凉的小手,这一下午断断续续的来了不少人,孟雨寒似乎也有些倦了,大门吱嘎吱嘎的声响有些刺耳,微微抬头便看见男人带着严肃的脸庞。
“既然来了就说说西郊的事情吧!”男人冷漠的开了口,一边随意的点着烟一边在她对面坐了下来。
“该说的我已经说了,不知道这位长官又想让我从何说起呢?”孟雨寒平静的回答。
“孟小姐还真是有恃无恐?”男人斜眼凝视着她,满眼的鄙视及不削。
微微低头孟雨寒的小脸上没有过多的情绪,低声开口道“西郊矿难的事我也很难过、很抱歉,但如今重要的事应该是救人以及家属的安抚,不是在这里讨论矿山的归属权吧?”
“归属权?”男人听完立刻站了起来,一边大吼了一句一边重重的将手中的案卷摔在了木桌上。
“你们有钱人眼里除了钱是不是就没点其他的东西,你们难道没有良知的吗?还是你们根本不知道良知是个什么东西!”男人气急败坏的胡乱一通质问,说完重重的吸了一口气极力的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后沙哑着声音继续道“二十几条人命,多少个家庭的支离破碎啊!到底是什么样的生活能养出你们这样一群铁石心肠的冷血人啊!”
他的话以及他眼底涌动的情绪让孟雨寒看出他与前面询问她的几人的不同,他似乎不是来趁火打劫的,她微微埋下头控制着情绪低声道“长官若是真的关心那些矿工、关心他们的家里人,那就请放我出去吧!”
“放你出去?”男人听着她的话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似乎在怀疑这世界上居然有她这种不可理喻的人一般。
“因为我也想把伤亡降到最低,我也不想出这样的事,看到他们难过的样子我也会痛!”孟雨寒说着渐渐红了眼眶,微微吸了吸鼻子深吸一口气苦苦的咬了咬唇“可是如今事情已经发生了,追责与解决问题同样重要,我也想给逝者一个交代,可逝者已逝,活着的人不也同样重要吗?他们不是更需要一个交代吗?”说着微微停顿了片刻孟雨寒抹了抹眼角的泪花继续说“是!我们是只能用钱安抚大家,可是除了用钱安抚活着的人我们似乎也做不到其他的!”微微停顿抬头看了看屋内微弱的火光孟雨寒哽咽道“或许人生有时候就是这样,就是真的只能退而求其次,我们还不了人给他们的家人,我们也做不到起死回生,或许给他们安抚费不是为了安抚他们的心灵,而仅仅是我们对自己的一种心灵救赎罢了!”
孟雨寒说得情真意切,因为孟家而发生这样的事她真的很愧疚,她也想弄清事情的原因,可是经过半日的谈话,除了眼前的男人替逝者感到悲伤,她从其他人的脸上看不到一丝的难过,他们关心的是孟家是否立刻交出矿山的经营权,是否继续加大开采量,想尽办法的不要波及他们的利益。
男人看着她眼里带着许多的探究,微微眯着眼“你打算怎么办?”
知道他听进去自己的话孟雨寒立刻回道“目前矿山具体坍塌的情况我们还不清楚,可是只要没有见到尸体就不能证明所有的人都遇难了,当务之急应该是组织人力立刻搜救剩下的人,没到最后我们都不该放弃!”
听完她的话男人立刻站直了身子追问“我能做什么?”
“孟家可能正在办理保释的相关手续,为了利益警局里自然有人阻扰,如今付局长不在,我希望你尽力帮助他们,只有我出去了,孟家才有精力去做其他的事!至于追责的事,等这件事结束该我们承担的责任孟家一分也不会推脱,你尽可放心!”感觉到她善意的样子男人不由得稍微转变了态度,轻轻点了点头“我暂且信你一次!”
从警局出来后孟雨寒便在西郊矿山呆了整整一夜,最后被贺航强行送了回来,冬日的夜越来越深,星辰成了夜空中唯一点缀的光亮,虽然微不足道,但依旧能给黑暗中的人一丝慰藉,夜里的霜露过重,孟雨寒却久久站在院里不愿离去,甜儿在她身后哆嗦了几下,低声劝道“小姐!夜里寒冷你还是到屋里去等着吧!”声音在黑夜清晰明亮可得到的却是无尽的沉默。
眼睛直直的望着无边夜色,整整两日的等待孟雨寒似乎也渐渐的有些垂头丧气,时间多流逝一分就代表生还的可能性越小,她冷冷的咬着唇,胸膛承载着她的愧疚、亏欠与不甘,这两日她无数次的问过自己如果当初坚持不开采,是不是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假如当时没有这么多的利益算计,是否就不会牵连这么多无辜的人,假如、、、、、、,她有太多的问题想问自己,亦有太多分不清楚的错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