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徽神情温和,微微颔首致意,目送二人退下后,迈步走到德妃身侧,恭敬行礼道:“齐徽拜见德妃娘娘。”
德妃依旧望着窗外,庭院内满是青葱绿意,然而在她身上却感觉不到太多的生气。
齐徽对此早有心理准备,轻声说道:“陛下将于本月二十九日出京,前往西北延平县观礼京营会猎。”
德妃的眼珠微微动了一下。
齐徽继续说道:“四殿下身边的段九是銮仪卫的人,当年被陛下派到他身边,本意是为保护他,其余几位皇子身边也有类似的人物。我与段九有些交情,曾经听他说过,四殿下起初没有那种想法,但是后来有一些人妖言蛊惑,才勾起四殿下的执念。我问段九,陛下是否知情,段九不答。”
德妃终于开口,嗓音犹如钝刀划过铁器一般嘶哑尖利:“你身为銮仪卫的参领,在本宫面前诽谤君上,就不怕本宫去陛下跟前告你一状?”
齐徽平静地回道:“无论娘娘说什么,陛下都不会相信,再者没有我的允许,娘娘不能离开静宁宫。”
德妃蓦然转头,眼中恨意昭然。
齐徽坦然迎着她的目光,说道:“娘娘不妨想一下,以陛下之英明神武,四殿下的谋划怎会成功?裴越入城之时,从魏国公王平章以下,二十余位重臣尽皆站在陛下那边,难道这些人全都忠心不二,没有一个人想过从龙之功?还有,四殿下起事那一夜,宫中禁军纹丝不动,任由四殿下驱使京都守备师掌控京都九门,可见这一切都在陛下的意料之中。”
德妃冷冷一笑,寒声道:“伱究竟是谁?”
齐徽不疾不徐地道:“我是銮仪卫参领,十三年前入宫,九年前被选入銮仪卫。”
德妃的语气中多了几分嘲讽之意:“本宫早已是待死之人,陛下何必多此一举徒劳试探。即便本宫信了你的这些话,又能如何?”
齐徽眼中浮现一抹复杂神色,幽幽道:“娘娘,我在入宫之前,其实是太史台阁的人。”
德妃微微一怔,定定地望着面前这位姿容普通年过三旬的女官。
齐徽轻叹道:“沈大人有命,我不得不从。”
德妃沉默良久,忽而轻声笑了起来,继而眼中泛起泪花,似悲似喜地说道:“想不到啊想不到,陛下的忠犬也会有噬主的一天。让本宫想想,沈默云为何会这样做,莫非是因为当年裴贞病死的缘故?不对,裴贞那种人物肯定不会轻易赴死。对了……本宫记得他有一个儿子,好多年前意外过世,如今看来这不是一个意外呢。”
齐徽面色如常,然而心里却是思绪翻涌。
后宫这些妇人没有一个单纯之辈,莫说在开平帝面前数十年如一日应对自如的吴贵妃,便是眼前这位被舍弃的德妃何尝不是如此?
她按下这些心思,淡然地问道:“不知娘娘是否想为四殿下报仇?”
德妃冷笑道:“报仇?本宫手无缚鸡之力,连这座静宁宫都出不去,如何能够报仇?”
齐徽从容地道:“只要娘娘有这份心思,我就有办法帮你。”
德妃想起她方才所说的延平会猎与皇帝出京,不由得转头看向窗外墙角的杂草野花。
曾经的静宁宫虽然谈不上荣宠有加,却也不会出现这般寥落杂乱的景象。
刘赞的面容在她脑海中浮现。.c0m
良久过后,她微微颔首道:“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