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笑眯眯地应道:“是。”
徐初容走进来的时候,裴越和叶七相谈甚欢,两人的亲昵并不刻意,而是一种自然而然的表现。看到这一幕后,她心中情不自禁地泛起酸楚,面上倒还能勉强保持平静。上前见礼过后,在叶七的礼貌邀请下,她在石桌另一边坐了下来。
裴越轻咳一声,缓缓道:“徐姑娘,有何指教?”
徐初容神情黯然,垂首道:“我想求裴侯一件事。”
裴越心中一动,问道:“你想回建安城?这倒不是一件难事,徐姑娘——”
徐初容猛地抬头,直视着裴越的双眼,恳切地说道:“我不回去。”
裴越后面的话戛然而止,略显心虚地转头看向笑盈盈的叶七,从她明亮的眸光中品出“果不其然”四个字。他登时觉得非常委屈,明明自己什么都没有做,这种不白之冤怎能接受,于是对徐初容说道:“徐姑娘,虽说两国正在交战,但是我不会拿你出气,且战事本就与你无关。你放心,等接下来局势明朗,我会让人送你回去。”
徐初容坚定地摇摇头道:“多谢裴侯好意,但我今日不是为自己而来。”….裴越听出她的弦外之音,面色渐渐严肃起来:“你是为清河公主而来?”
徐初容看了一眼旁边始终沉默的叶七,颔首道:“裴侯,如今两国战事开启,联姻之事想必作废。公主姐姐是个好人,我以性命担保她不知道南边的谋划。恳请裴侯大人大量,准许公主姐姐返回南边,初容……初容愿意下半辈子当牛做马,报答侯爷的恩情。”
她一边说着,一边站起来往旁边挪步,然后便要朝裴越跪下行礼。
然而她的膝盖才刚刚碰到地面,胳膊便被人扶起。
转头一看,叶七面色如常地将她拉起来,然后对她说道:“裴越不会欺负你们两个弱女子。”
徐初容神情复杂地福礼道:“多谢叶姐姐。”
叶七转身说道:“不必言谢。”
裴越心中感慨,缓缓道:“徐姑娘,这件事恕我不能答应你。”
徐初容面色一白,眼中满是悲凉之色。
裴越正色道:“此前我在建安的时候,两国已经交换国书,从那个时候开始,清河公主便是大梁的人。我已经修书送往京都,无论大皇子殿下是否愿意履行婚约,她都不可能再回南周。当然,就算大皇子不娶公主殿下,我也可以给你一个保证,她往后余生能过得平安喜乐。”
看着徐初容悲伤的面色,裴越放缓语气道:“连你都不愿意回去,清河公主难道就愿意回去吗?过几年再看罢,至少现在我不能让她回去,那样只会害死她。至于你自己……”
徐初容再度打断他的话头道:“我不回去。”
裴越轻叹一声,颔首道:“这是你的自由。”
徐初容再度朝二人行礼,轻声道:“叨扰二位了,初容告退。”
望着她清瘦寂寥的背影离开小院,叶七淡淡道:“从清河徐氏的天之娇女沦落到眼下这个境地,难怪她心如死灰。说起来,南周那些人真是不当人子,纵然贵如公主在他们眼中也只是棋子而已。”
裴越道:“我很讨厌徐徽言这种老狐狸。”
叶七心领神会地笑道:“看来他早就想好了这条后路,只是你并不打算按照他的安排去走。”
裴越脸上浮现一抹杀气,点头道:“早在京都的时候,我就好奇徐徽言为何要巴巴地将掌上明珠送到我面前,其实他从那时候起就有了这个想法。他知道清河徐氏在南渡世族之中的分量,也清楚我肯定不会错过这个机会。从这个角度来说,徐初容算是清河徐氏献上的贡品。”
叶七饶有兴致地望着他问道:“那你会接受徐徽言给出的这个条件吗?”
良久过后,裴越沉声道:“不会。”
叶七又问道:“为何?”
裴越道:“我虽然不抵触各种毒辣的诡计,但也做不到将人当成物件,所以我前面才说厌憎徐徽言。徐初容不是那种特别讨喜的性子,可她本身并没有什么恶劣的错处,不该成为这些阴谋算计的牺牲品。我知道自己不算一个好人,但男儿行事总要有所为有所不为。”
叶七清脆地笑了起来,然后起身在裴越脸颊上轻轻一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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