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名太医忙不迭地帮裴越处理伤口,他坐在地上抬头望着神色淡然的开平帝,很想知道皇帝究竟还有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
开平帝温声道:“朕从少年时就跟随先生修习武道,后来虽然有些荒废,但也不至于弱不禁风,你不必太过惊讶。”
皇族子弟当然也要习武从文,开平帝年轻时能跟武勋亲贵打成一片,显然不止靠皇子的身份。
裴越豁然开朗,很多事情在这一刻有了答案。
东府参政韩公端来到近前,看着那内监的尸体和远处被严密看守的两名刺客,怒道:“究竟是谁狼子野心,竟然敢做这种大逆不道之事,臣恳请陛下严查!”
开平帝淡淡道:“自然是要查的,韩参政不必动怒。魏国公,你觉得此事会是何人所为?”
王平章正色道:“陛下,这是诛九族的大罪,老臣不敢妄言。还请陛下摆驾回京,然后将这内监和那两名刺客交给太史台阁,务必要查出幕后主使。”
开平帝点点头,然后不疾不徐地说道:“将此地收拾干净,朕要完成祭天的仪式。”
裴越怔了怔,立刻起身说道:“陛下,祭天之事可以让三位皇子殿下代行。眼下最重要的事情是请您尽快返京,避免这件事造成朝野震动。”
开平帝不置可否,对身旁的廷卫首领说道:“将裴越送回兴梁府城,然后让太医给他好好诊治,不要留下什么隐患。”
“微臣遵旨!”
裴越颇感无奈,但是皇帝金口玉言无法反驳,他只好在廷卫的搀扶下离开圜丘坛,同行的还有两名太医。
圜丘坛上很快就被清扫干净,祭天仪式继续进行。
这次所有的宫人和侍者都被驱赶到外墙以外,每个人身边都有廷卫盯着,等待他们的将是极其严苛的反复审查,这也是宫中一贯的规矩。
坛心之上负责捧器的人换成大皇子和二皇子。
开平帝神色如常,仿佛压根没有受到刺驾的影响,依旧一丝不苟地进行祭天仪式。
王平章回到此前的位置上,望着上面那个姿态挺拔的身影,忍不住心中轻叹一声。
二十余年过去,陛下还是像当初认识时候那般强大,似乎这世间所有人所有事都在他的算计之中,没有什么能够影响到他的判断力。以前君臣相谐的时候,他觉得这种强大的内心世界令人敬佩,然而随着岁月的流逝,不知不觉两人变得对立起来,皇帝的强大又令他感到心酸。
这位执掌大梁军权十余年之久的老人在心中感叹道:“陛下,你对裴越如此宽容,为何要对老臣那般苛刻?臣知道您在想什么,只是这次臣不会牵扯其中,希望你我之间的君臣情谊还能维持一段时间。”
“您说过,很多东西只能您给,旁人不许伸手要。可是您既然给了臣那些东西,为何要遗忘当年的誓言,将那些东西又收回去呢?”
“臣已经老了,总得给子孙后代留下一些家业,您说对吗?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