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原镇位于永州北境,与京畿地区相连,这里土地肥沃灌溉便利,自古以来便是产粮重镇。
时维初春,大地逐渐复苏,农户们开始辛勤地劳作,田间地头处处可见勤劳的身影。
从这里往东五十余里便是白马镇,此地紧靠绮水,渡口处一片忙碌的景象。
相较于平原镇,白马镇因为渡口的原因显得更加繁华,镇内酒肆客栈林立,南来北往的货商络绎不绝,操着各地口音的商贾从荷包中掏出银票,滋养着这片富饶的地区。
如归客栈在白马镇内只能算中等档次,掌柜的是一个精明和气的中年男人。最近客栈内住进来一位出手阔绰的秦州货商,包下后面一栋小楼,这让他喜笑颜开,愈发显得毕恭毕敬。
小楼仅两层,共有十个房间,一共住进来三十余人。
掌柜注意到这群人当中有两名女子,其中一人应该是丫鬟,另一人虽然用帷幕遮面,但行动间颇为风流韵致,他只看了一眼就觉得心里有些痒。不过那位年轻货商显然不是普通角色,身边的护卫一个個龙行虎步,所以他也不敢细看。
二楼居中的房间内,一名年轻女子枯坐窗前,双眼无神,面容凄婉。
丫鬟站在她身边,不敢大声催促,只能小心翼翼地劝道:“姑娘,你这两天都没怎么吃东西,这样下去身体撑不住的。”
年轻女子便是被恶人劫走的南琴,曾经色艺双绝名动京都的离园花魁。
她摇摇头,仍旧一言不发。
丫鬟云儿急得嘴上生了燎泡,哽咽道:“婢子以前劝过姑娘,将那边的事情告诉裴公子,请他帮忙解决,如此一来也不会让谷少爷生气。姑娘不听,现在又这般难过,这又是何苦呢?”
南琴眼波微微一动,轻声道:“云儿,你不明白。”
“恕婢子多嘴,姑娘如果真的一心替那边做事,就不该对谷少爷动心。若是决定和谷少爷厮守终身,那就要和那边断了关系。姑娘这么聪明的人物,怎么连这样简单的道理都不明白,如今两边为难,受苦的还是你自己啊。”
云儿忽地跪在旁边,鼓足勇气说出这番话。
南琴轻叹一声,伸手牵着云儿的小臂,示意她站起来,然后说道:“断不了,也放不下,我又怎会不知这样进退维谷的难处。云儿,你从小就跟在我身边,应该知道像我们这样的人,一辈子逃不过的便是身不由己这四个字。”
云儿满脸哀容,不过见她终于能稍稍敞开心扉,不由得松了口气。正要继续劝说,便听见屏风外面传来房门推开的声音,紧接着响起节奏稳定的脚步声。
她立刻便想到那个可怕的年轻男人,然后下意识地站在南琴身前,仿佛一只保护幼崽的母兽。
男人身段颀长姿态矫健,面容棱角分明,虽然还比不上谷范那般几近完美的面部线条,但已经称得上英俊潇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