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 裴越不为所动,心中觉得有趣,有些人真是不撞南墙不死心啊。
这一幕并未引起群臣的讶异,毕竟同朝为官多年,他们早就知道孙大成的脾性。此人浑身上下看不出丝毫名臣的风范,唯独将国库打理得极好,至少在明面上挑不出错,所以开平帝才一再放纵。否则单论去年洛庭辞官明志的举动,事后孙大成又怎能毫发无损?
虽然在朝会上文武百官不敢窃窃私语,但大部分人都用眼角的余光盯着一个人。
不是裴越,而是洛庭。
孙大成这件事可大可小,全看皇帝如何判断,唯一有底气也有胆气出面反对的人,放眼满朝上下似乎仅有洛季玉一人。
实际上在暗示莫蒿礼从轻发落之后,开平帝便留心洛庭的反应,对于这个性情刚直的右执政,其实很多时候他也有些头疼。皇帝并不能随心所欲,不能完全靠喜好来决定对方的命运。譬如孙大成和洛庭这两种截然不同的品性,开平帝都不喜欢,但这两人都能办好交代下去的事情,所以他才会适当地容忍。
洛庭终于开口,他出班禀奏道:“陛下,孙尚书所为虽然丢尽朝廷颜面,但这一年来臣目睹蜂窝煤发展之迅速,觉得他的话未尝没有一些道理。”
谁都没有想到,洛庭开口之后竟然不是针对孙大成,反而将矛头引向裴越。
站在右侧首位的王平章眼神若有所思,忽然觉得这件事愈发有趣。
开平帝沉声说道:“朕记得你当初说过,朝廷若谋夺私人产业,必将与民心背离,国将不国。”
洛庭神色自然地道:“臣的确这般说过。”
开平帝冷笑道:“缘何今日又要改弦易张?”
洛庭坦诚地道:“臣有错,当时仅凭一时激愤便下了论断,着实有些草率,故而臣愿向陛下请罪。”
开平帝听了之后忽然觉得心中舒服许多,如果洛庭能保持这样的心性,他也不必强行让莫蒿礼拖着老迈的身躯坐镇中枢,只为压制此人强横的性格。
他大度地挥挥手道:“你是当朝执政,本就有劝谏之责,若论对错朕也不能置身事外。之前的事情暂且不提,朕且问你,为何你会改变想法?”
洛庭转头看了一眼裴越,淡然道:“陛下,臣这一年观察祥云商号的发展,最后得到的结论令人震惊。”
“说。”
随着洛庭洪亮的声音在正殿内回响,许多朝臣的脸上渐渐露出凝重的表情。
这些目光全部汇集在裴越身上,宛若千钧之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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