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 侍女脸颊微红,不敢搭话,捧着毛巾退下。
注意到这一幕的刘贤心中愈发放松,指着桌上的美味佳肴说道:“尝尝,如果不合你的口味,让竹楼的人换了。”
虽说裴越如今也不算雏儿,各式各样的宴席都见识过,但还没有那般矜贵。同时他心中有些感慨,如今这个世界权势才是最重要的本钱,如果他不是中山子爵,没有谷梁和皇帝的看重,仅凭一个商贾身份,这位大皇子又怎会如此客气?
他面色从容地随意夹了一筷子菜,吃完后便放下筷子,正色道:“殿下,您请我来的原因我知道,但是请恕我无礼,我不想出手自己的产业。”
李谨言和另一边的壮年男子脸色不忿,似乎猜到他们的反应,刘贤抬手阻止他们的蠢蠢欲动,笑容满面地说道:“莫非你以为本王想要强占你的产业?”
裴越微微一怔,面色茫然地看着对方。
刘贤淡淡道:“你是父皇看重的臣子,哪怕年纪还轻,行事略显张狂,本王也不会同你计较。此事恐怕是你想岔了,本王听说你遇到一些麻烦,念在你是后辈的份上,又是定国子孙,所以才想出手帮你一把。既然你不愿意,那么就此作罢,我们今日饮酒便可。”
这番话自然是滴水不漏,哪怕他被许颂说动,也不愿轻易落人口实。
裴越脸颊涨红,看样子似乎没有猜到事情发展的方向,一时间竟楞在当场。
刘贤盯着他的双眼,微笑道:“饮酒罢。”
裴越眼中显出屈辱悲愤之色,看样子这段时间商号的压力让他无法保持镇定,将面前那杯酒一饮而尽,他重重地放下杯子,略有些悲凉地说道:“殿下,李长史所言的十万两价格,请恕我不能接受。”
刘贤忽然觉得有些无趣,之前他也听过裴越的故事,知道这少年自绝于裴家,又有一身胆气,还能弄出祥云商号这么大的事业。本以为这是个十分难缠的愣头青,不曾想却是如此废物,三言两语就沉不住气,将自己的底牌悉数翻开。
一念及此,他便失去继续礼贤下士的兴趣,面色漠然地说道:“七宝阁找到本王这里,想帮你解决麻烦,本王念着你的出身和功劳,这才勉强答应下来,替你做个中人。如今你名下的商号问题频出,再这样下去迟早会损失惨重,十万两银子不是小数目,你应该知足才是。”
裴越咬牙道:“殿下,蜂窝煤的生意收益极大,光是那片煤矿就不止十万两!”
刘贤冷笑道:“本王听说你当初从户部手中买下那块煤矿,一共才花了三万两银子。”
裴越挣扎道:“那是因为有我的方子,煤矿才变得值钱,难道七宝阁不想要方子?”
刘贤沉默片刻后,缓缓道:“无需多言,本王做主让七宝阁再添五万两,你若再不愿意,那么本王也懒得理会这些破事,任你自生自灭。”
良久之后,裴越面色苍白地坐着,仿佛身体里最后一丝力气都被抽出去,默然道:“请殿下再给我五日时间,容我好好考虑一下。”
刘贤轻笑一声:“好。”
如果裴越没有最后一句话,他还会有些疑虑,但是在详细了解这件事的始末之后,今日又亲眼看着这个年轻人的名不副实,刘贤觉得自己之前实在是想得太多了些。
年少有为?不过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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