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平章望着少年清秀中多了几分稳重的面容,心中不由得生出一些感慨,语调温和地说道:“你献策在前,亲身入山在后,虽未及志学之年,却有报国忠君之心,陛下甚喜之。不过如今你年纪还是小了些,仓促擢用恐影响你的前途,所以暂不赐你官职。裴越,陛下一片爱护之意,你可明白?”
裴越拱手垂首道:“小子所为不过是尽一个大梁子民的本分,此战不敢居功。”
王平章微笑道:“陛下自然不会忘记你的功劳,过些日子会有重赏,总不会让你白辛苦这么多日子。”
裴越平静地应道:“是。”
王平章身旁那些京营大将看着年仅十四岁的裴越,敬佩之余难免生出一些嫉妒的情绪。
他们十四岁的时候尚在家中学习武道兵法,在军中冒头的时候大多过了二十岁,如今却是被一个庶子比下去。
最关键的是,这庶子年纪轻轻就得到皇帝陛下的青睐,还有什么比这种事更让人羡慕呢?
王平章左边的谷梁脸上挂着温和又欣慰的笑容,一直到欢迎仪式结束,他带着裴越返回南大营,这个笑容都时常浮现,弄得裴越有些尴尬。
傍晚时分,中军大帐内仅有谷梁和裴越二人,且不允许任何人靠近大帐二十步以内。
帐内摆着一副上等席面,这在南营很少见到,因为谷梁在军中向来是以身作则,极少会有这样奢侈的情况。
谷梁见裴越神态还算平和,有些好奇地问道:“越哥儿,你不想知道皇帝陛下会赏赐你什么?”
裴越帮谷梁斟满一杯酒,淡然道:“应该是给个爵位?”
谷梁微笑道:“子爵。”
裴越略有些诧异。
他知道大梁的爵位从国公到男爵一共分为九等,虽说自己的确出了一些力气,但他估计皇帝顶多给一个男爵,没想到对方还挺大方。毕竟子爵再往上就是伯爵,裴戎当初也不过是一等定远伯而已。在大梁朝堂上,爵位的攀升远远难于官职,如果没有大人物提携,便只能依靠军功。
有军功不一定就可以升爵,看当初谷梁的遭遇便知道。
说到底,要么是皇帝青睐要么有强力人物的推许,否则很多人一辈子都只是个子爵而已。
裴越心知肚明,感激地说道:“伯伯,其实你不必将和皇帝陛下的情分用在这种事情上。”
谷梁摇头道:“你有实实在在的功劳,所以我帮你争这个爵位不算为难。越哥儿,你的身世终究弱了些,所以这第一步尤为重要。将来你从军之后,到下面带兵如果身上有个硬气的爵位,那会省掉很多麻烦。”
如果没有他在御前据理力争,开平帝其实压根没考虑过给裴越一个爵位,起初只是打算赏些银子而已。
裴越从中年男人的眼神里读出一些东西,轻声问道:“伯伯,你是不是有话对我说?”
谷梁神色郑重地说道:“有些事情是该让你知道了。”
“关于你的身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