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小鱼看着碗里的汤也喝得差不多了,便站起来,找了块布给褐樟擦喷在身上的汤水,又说道:“如今说这些都无用,万事都得等你身体好全了再说。褐樟,不管你有啥心结,都得给我解开了。你要么跟我说说,但凡我能做到的,我都帮你去做;要么你自己想办法解决了。你堂堂一个七尺男儿,可不能像个深闺怨妇似的郁结于心。”
“主子,小的本就无事,不过是累着了,这时候已经缓过劲来了。”褐樟终于止住了咳嗽,脸仍旧涨得通红,他转头看向悬勒,“小秃驴,你哪懂什么医理,尽是胡说!”
“褐樟!你怎可说话如此粗鲁?”孟小鱼怒斥起来,“不管悬勒说得对否,你骂人便是理亏。”
“是,主子教训得是。”褐樟立刻老实了起来。他心中纵是不忿,也绝对不敢惹孟小鱼生气。
悬勒却双手合十,一本正经地添柴加火:“阿弥陀佛!无妨无妨!褐樟师父心中有苦难言,朝小僧撒撒气倒是无妨。”
褐樟这下真火了:“出家之人,尽是满口胡言乱语!”
孟小鱼立刻感觉到两人之间剑拔弩张的气焰,说道:“行了,莫再说了。你们都该安心养病才是。屋外官兵多着呢,再说可得引起他们注意了。”
悬勒闭上眼,像是对着褐樟,又似自言自语地说道:“佛曰不可说。爱不可说,恨不可说,嗔不可说,怒不可说。”
孟小鱼看着一本正经打坐的悬勒和面沉如铁的褐樟,又有些哭笑不得。
她望向门外,看着越来越黑的天空,说道:“褐樟,今晚你就回阿渡那里去。”
褐樟有些讶异:“小的和谁一起去?去做什么?”
“你——和阿檀木一起。你去治病,休养,阿檀木照顾你。那里吃穿用度一应齐全,适合你养病和修炼。”
“主子,小的已经好全了。”褐樟顿时紧张起来,“小的要留在此处伺候主子。”
孟小鱼正色道:“褐樟,到底有没有好全你内心比谁都清楚。你要照顾我之心,我也一清二楚,并十分感激。但你要知道,如若你不赶紧恢复身体和内力,我就算有个万一,你也无法护得我周全。”
褐樟被她说得低下了头,却仍不肯放弃,低声说道:“此处不能生火做饭,晚上还不能点灯,也不可随意行走,主子待在此处诸多不便。不如主子和小的一起回去吧。阿渡那里已被官兵搜过,想来他们也不会马上回头去搜。”
孟小鱼叹了口气:“如今官兵到处搜捕公子和无净法师,以至于云浮寺众僧人也受到连累。官府定以为那晚寺中逃出去的和尚都是知道公子和法师去处的,定不会放松搜捕。我若和你一起回去,势必也要带着郡主和悬勒,可他们俩任何一人被官兵看到都可能引来杀身之祸,我可不敢冒这个险。”
褐樟只以为是云浮寺内藏了从中盛城逃回来的宇宁护卫军,又以为无净法师帮忙医治了那些军士才惹得官兵封寺搜查。听到孟小鱼如此一说,才明白原来管愈竟是在云浮寺出现过,顿时激动万分,颤声问道:“主子,公子真的在宇宁?”
孟小鱼含泪点头,从怀中掏出管愈写的字条,挤出一抹微笑,道:“他定是活着的,我肯定。”
褐樟立刻来了精神,挣扎着站起来,就要去拿孟小鱼手中的纸看个究竟。
孟小鱼倒也大方地将纸条给了他。
褐樟看了半晌,看了个寂寞。
孟小鱼又道:“你虽曾是公子的护卫,可毕竟离开了两年,很多人也不认识你。你回到阿渡那里,若被官府问起,便说你是田伯的儿子田大海吧。田大海那人你也认识,你扮作是他,想必也不会引人注意。至于阿檀木,他武功高强,官兵搜来时,躲到房顶上去便是。”
“主子,此处除了小的,就阿檀木的武功最高。主子让阿檀木留在此处照顾主子,小的也能放心点。小的自己在阿渡那里休养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