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到了初秋时节,西北关外层峦叠嶂的高山上,树木的颜色开始变得丰富多彩,密密层层的红黄橙绿绚烂了整个山野,一半毫无顾忌地袒露在山腰下,一半羞羞怯怯地隐在滚滚堆叠的层云中。
管愈站在高高的关墙上,衣袍和鬓角的碎发被风卷起,幽深的眸光仿佛穿过了色彩艳丽的山峦,望向北方,那是都城的方向。
世子说她去了赫北关,找到了哥哥后又回都城去了。他终究还是放心不下,派人去查探她的消息,书巫书屋和农庄都没有她的身影,便是连褐樟和那五个护卫也没回来。褐樟摔断了腿,可如今都九个月了,怎么也该好全了,却是什么消息都未送过来。
“公子,”青松走过来,低声说道,“铁平来了。”
管愈一回头,便看到铁平将一把剑呈过来:“铁平见过公子。”
“好久不见,难为铁平兄跑一趟。”
管愈伸手取过剑,将剑抽出鞘,仔细审视了一番,然后挥剑试了两招,忍不住夸赞道:“一看就锋利无比。真是把好剑!
“此剑用青铜、玄铁、乌金和陨石所铸,与公子前年定制的软剑一样的材料,不过各材料所用的分量不同罢了。”
铁平的话让管愈又想起了孟小鱼。那时候,他特意请了铁平的师父金龟子铸造了一把腰带软剑给她。不知她是否还系在腰间。
见管愈不语,铁平又道:“公子定制的其它剑还在打造当中,半月内我定会着人送到。”
“有劳了。令师可还好?”
“师父……”铁平面露悲戚之容,“上月已经仙逝。”
“啊?!”管愈惊讶出声,“我记得前年请他帮我打造软剑时,他刚好过六十大寿,那时候他还红光满面,精神矍铄。想不到两年不到,他竟走了。果然是生老病死,天灾人祸,谁也逃不脱。”
“师父在世时,一直感恩公子照顾他的生意。”
“互相帮衬罢了。好彩他已教出了你这个徒弟,以后我军中的刀剑,就得劳烦铁平兄了。”
“是铁平要多谢公子继续照顾生意。”
“对了,令师生日是在哪一日?”
“十二月初八。”
“十二月初八?”管愈大惊失色。
他当年愿意教小鱼儿习武,是为了满足她的生日愿望。但她在王府的兵器房里找不到称手的兵器,他才去找金龟子,为她定制了一把腰带软剑。仔细算来,她的生日在金龟子生日的前三天,那就是十二月初五。
十二月初五,不是十二月十三?
可她当年给蓉公主的生辰八字是十二月十三。无净法师根据那个八字,推出她是千煞之命的命理,不但与他和葛若兰的命都相克,还克自己,不宜留在南方。
她故意的,定然是她故意的。她读了那么多书,什么八字命理推不出来?
是谁把葛若兰和他的生辰给了她,让她能够将自己的生辰改得那么天衣无缝?
葛若兰是王府郡主,生辰八字十分隐秘,若非亲人,绝不可能知道。便是他,也只知道她是正月初六生日,至于生在几时,他却是一无所知。
他的生辰八字也极为隐秘,蓉公主交待了无数次,万不可说出去让人知道。绝不可能是蓉公主给了她八字,那会是谁?
“公子,可有何不妥?”铁平看他神色骇然,有些慌。
“你确定令师是十二月初八生日?”管愈问道。
“确定。师父每年生日,我都去拜贺的。”
“多谢!另外那些剑就劳烦铁平兄费心了,照着这把打造便可。”
“这有些难办,陨石已经用光了。”
“那就请铁平兄尽力找相似的材料。多谢了!”管愈心潮澎湃,心思早已不在铸剑这事上,“我还有些事要办,就不亲自送了。青松,帮我送送铁平兄。”
铁平满脸疑惑,抱拳行礼:“公子保重!铁平告辞。”
管愈急急下了关墙,老远便见紫楠匆匆往这边行来,立刻便飞身冲了过去,猛然收身停在紫楠面前,把紫楠吓了一跳。
“紫楠见过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