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他满脸八卦的表情走回来。
“管家,前面发生命案了,出事人家的娘子在水缸里……”
“死了个人而已,有什么好说的。”管家的好奇心瞬间消退,不耐烦的骂道:“呸,什么时候不能死,偏我赶时间回府的时候死,真他妈的晦气!”
“老赵,一会道路通行,立刻快马加鞭赶回府里。夫人要核查往年钱粮账目,去晚了咱们两个都吃不了兜着走!”
“是,管家。”
老赵诺诺应道。
过了两刻钟时间。
道路解封,天色越发的昏沉。
老赵向管家报告一声,扬起马鞭,催动马车,滚动的车辙碾过出事人家门口流出的水渍。
一路急行。
管家坐在车厢里,看护住账本,闭上眼睛,默默想着心事。
“这次老爷返京,势必高升,夫人清查往年账目,是将大权回收,我往年办事一向小心谨慎,从无错漏,不像其他人明里暗里吃拿卡要,这次只要得了夫人的赞赏,以后前途……”
滴答!
滴答!
冰冷的水滴,滴落到额头上。
沿着面部皮肤流到脖子根,寒冷瞬间蔓延开,让人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这才什么时节,水就这么冷了!到了冬天,还不得冻死……”
管家心里骂骂咧咧的。
突然间,他目光一缩,下面的话堵在嗓子里在也说不出来半个字。
车厢里哪来的水滴?
这辆马车虽然比不过达官贵人乘坐的豪华座驾,可也是京城里有名的马车行的产品,遮风挡雨不在话下,一般的雨压根淋不到里面。
难道马车漏了?
管家这样想着,抬起头看向上面,可是却发现,车顶并没有漏洞,没有水滴滴下。
再看外面,更没有在下雨。
难道是我弄错了?
管家低下头,伸手摸了一把脖子上的水渍,确实是冰冷的水滴。
“这……”
管家觉得奇怪,正要开口询问老赵。
滴答!滴答!滴答!
更多的水滴从车顶低落下来。
不!
这已经不能说是水滴了。
一道道水流宛如白色的帘线,自上方垂落,化作了冰冷的激流,冲击在他的身上。
瞬间的功夫,激射而下的水流把管家浇成了落汤鸡,身手的衣服湿透了,紧紧贴着皮肤,十分的不舒服。
但此刻的管家已经无暇顾忌这些。
他惊恐的发现,头顶激射的水流并不是因此车顶漏水——他看得很清楚,这一道道的水线是从上方的空气里突然出现的,压根与车顶无关。
尤其骇人的是,落下的水流并没有向外面溢流,而是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力量阻挡,只能挤在狭窄的空间里,随着后续水流的不断加入,水位逐渐抬升,顷刻间已经积了一尺多深。
“救命啊!老赵!快救命啊!!”
管家惊慌大叫,挣扎着爬起来,一本本账册落在水里,却也顾不得了。
噗通!
他的挣扎太过仓惶,一下子摔倒,激起了大朵大朵的水花。
与此同时,像是被他的挣扎激怒了,留下的水流一下子加大、加粗。
汹涌的水流劈头盖脸的砸下,就像是有人抬着一个大水缸在往里面倒水。
管家再也把握不住平衡,直接坠入到了冰冷的水流里,仓皇的挣扎,一双手抓向车窗。
试图借力把握重心,寻求帮助。
然而,已经没到胸口的水面,突然浮现出漆黑的宛如水草般的黑色发丝。
咕嘟嘟!
水流的激涌声里,发丝中央逐渐升起。
接着。
一颗头颅缓缓露出水面。
湿漉而粘稠的发丝下,一张苍白狰狞的面孔正对他,眼珠布满血丝,表情狰狞恐怖。
一颗头颅就这么直勾勾的看着他!
管家伸出去的手顿时停住了。
此时此刻,他已经无暇理会越来越深的水面,所有的注意力都被诡异的头颅占据,内心的惊骇之强烈,让他大脑一片空白。
哗啦啦!
水流涌动声越来越激烈。
头颅的发丝宛如一只只细小的触手,随着水流的涌动张牙舞爪的散开。
大量的黑色发丝缓缓朝着管家的脸靠近!
管家内心前所未有的惶急,拼尽全力的想要跳起来远离它,可他的身躯,就犹如遭遇到鬼压床似的,完全动弹不得,抓向车窗的手,不知何时已经僵硬的没有知觉,动一动手指都无比困难。
原来越多的头发触及他的脸颊,组成粘稠的发股,顺着脸颊往下面缠绕。
一股股尸臭味传进鼻端。
“救……”
管家拼死发出一个字眼,下一刻,一股巨力沿着发股传来,一把把他拽进水中。
明明只能半直着腰的车厢,此刻竟然深邃无比,在发股的拽动下不住下沉。
咕噜,咕噜……
管家挣扎着,口中喷吐着水泡。
可是……
他根本无法挣扎开发股的纠缠,缠绕的越来越紧,下沉,下沉,下沉……
“咦!?”
交错而过的马车车厢中,返回御拳馆的白信,突然间好似感应到了什么,睁开眼睛。
明霁雪道:“怎么了?”
“……没什么,可能是我弄错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