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谷
林庆业那么一说不打紧,那些原本不太了解清虏镶蓝旗实情的将领们登时惊讶失色,尤其是在镇江堡城中加入杨振阵营的几个朝人文官和武将,一时间更是惊呼出声。
“怕个鸟啊!想当初,都督带领俺们在松山城里又不是没见过这样的场面,当时清虏来了可不止一旗兵马,什么正黄、镶黄、正白、镶白,还有其他鸟八旗,简直倾巢而来,可是结果呢,大家也看到了!”
张国淦听见那几个朝人文官与将领失色惊呼,仿佛对清虏充满恐惧,顿时心头火起,心生不满,直接对那几人呵斥了起来,就差爆粗口了。
这一次北上途中,张国淦奉命率领两营火枪手与杨珅等人带领的冲天炮营,跟随主力船团进发。
到得昨天后半夜,镇江堡方向炮声隆隆,按照事前布置,他们率军在鸭绿江口西南海岸登陆,绕道帽儿山江岸炮台背后,与驻泊江上的袁进、俞亮泰船队配合作战。
前后夹击之下,他们打了一个多时辰,最后摧毁了帽儿山的江岸炮台,全歼了帽儿山那处旗营的数百守军。
帽儿山江岸炮台上的两门天佑助威大将军重炮,一门被刘仲锦指挥的重炮营从江面方向击毁,另一门,则完好无损地落入到了从背后攻占炮台的杨珅手中。
这场夜间发起的进攻战,与以往杨振麾下比较擅长的作战类型相比,都大为不同。
以往杨振麾下的火枪手作战,要么是立足预先构筑好的有利工事进行防守反击作战,要么是那种乘虚而入攻敌不备的突袭袭击作战,又或者是那种乔装改扮瞒天过海式的偷袭。
总而言之,以往的作战主要是以计为先,以谋为先,很少有真正以力取胜的时候。
而这一次,杨珅、张国淦率领冲天炮营与两个火枪手营,在云集江上的装备了大批重炮的自军炮船支援之下,对帽儿山旗营及江岸炮台的进攻,则是第一场针对清虏旗营驻扎的阵地发起的强攻。
当时,来自江面上的大批重炮火力支援以及杨珅冲天炮营开花弹一轮轮齐射的强大威力,将帽儿山旗营的清虏马步披甲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那个如同天塌地陷天降流火一样的震撼场面,给身先士卒率领火枪手猛攻帽儿山旗营的张国淦,留下无法磨灭的记忆。
在他看来,自军既然已经有了如此强大的火器队伍,那么清虏的弓马骑射还算个鸟啊!
因此,他对那几个朝人文官武将的惊恐万状,十分看不上眼。
同时,也对即将到来的清虏大军对镇江堡的什么包围了,围攻了,也并不怎么放在心上。
“哼,咱们凭城固守,只要弹药粮食充足,什么清虏大军,来多少也是白给,还有那个鸟鞑子伪帝黄台吉,若是这次他敢来,那就叫他有来无回!”
张国淦有半张脸曾经为火枪炸膛所伤,如今那半张脸疤痕遍布,使得他整个人看起来长相颇为凶恶。
此时的他,恶狠狠地看着那几个朝人文官武将说出这番话来,说得那几个惊恐出声的朝人文官武将一时尴尬不已,却也不敢反驳。
朝人对清虏伪帝黄台吉以及清虏大军的记忆,是充满了痛苦和屈辱的。
令李朝君臣痛不欲生的丙子之乱、丁丑下城与朝人所谓三田渡之耻,就是那一次清虏伪帝黄台吉御驾亲征的结果。新笔趣阁
“都督——”
“好了。清虏既然元气没有大伤,那就肯定会卷土重来。但是,对于清虏必定会来的大军,我们既不必过分担忧,也不可过分轻敌。”
张国淦的话音落下之后,众人面面相觑之间,朝人平安道兵马节度使柳林张嘴想要说话,但是他刚说了一句“都督”,就被杨振开口叫停了。
“过分担忧,则会心生恐惧,使得我等做起事来,束手束脚,瞻前顾后,甚至可能动摇军心,不利我军长期坚守。”
杨振说到这里,看向方才欲言又止的柳林,直看得他最后点了点头,垂首不语。
随后,杨振又转向张国淦等人这边,继续说道:“可是过分轻敌,不拿清虏大军当回事儿,自以为老子天下第一,则是脑筋不清醒,是没有大局观,是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