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江面色温和的笑了笑,对风笑笑说道:“我想和师尊说些话,笑笑可以帮我去门口守着,不让那些仙子们进来吗?”
风笑笑犹犹豫豫左看右看,最后还是听话的出了门去,掩上门扉,坐在石阶上,真就守起门来。
瀚云真人随手施了隔音结界,道:“若你是想问你父母的事,就无需开口了,前尘往事如云烟,我记不大清楚。”
云江摇摇头,道:“我只想问问师尊,朝阳观、枕月庵那么多修士,怎么是您照料我长大呢?”
是呀,当年云江刚刚降生,那样软的一团肉,得耗费许多精力和耐心才能照料好,而当年的云瀚,却是一个清修多年的男修,不通俗物,粗枝大叶,一门心思全在修仙上,委实不是一个照料婴孩的好选择。
但云江却是瀚云真人一手养大到七八岁,七八年间很少假手于人。从喂奶喂饭,到穿衣洗漱,再到后来修行启蒙,全是他亲力亲为,连仆役都使唤的很少。
瀚云真人一时之间想不出如何回答他,板着脸,沉默了半晌,道:“我与你母亲是故交,她临终前将你托付给我。”
“原来如此。”云江又问:“师尊,这些年你有没有后悔过收养我?”
“无数次后悔。尤其是你五六岁那两年,隔三差五来找我要母亲要父亲,我打你骂你,你总记不住,还是要闹我。”
云江突然轻笑出声来,道:“草木有来处,走兽有父母,师兄们有血亲,文墨里有人伦,我自然也是要有父母的。”
人被父母带到世上,即使没有长在父母身边,也还是有溯源的本能。
瀚云真人似乎又看见当年的那个孩子,倔强又可怜,除了自己,没人给予他丁点关心,心里很有些不忍。瞒了他这些年,细想来其实没什么好瞒的。
“你既然执意想知道,我就跟你说几句,你母亲,她至纯至真,她不该死,却因你父亲而死,你父亲,他该死,他死在你母亲的手里。”
说罢,也不管云江是何模样,他将炎易真人给的丹药瓶子放在桌上,便大步出了门去。门口的风笑笑一跃而起,问道:“师尊,你们说完了吗?我可以去看师兄了吗?”
瀚云真人点点头,道:“你师兄可怜,你多照顾他。”
“嗯,我会照顾好师兄的。”
她快步进了门去,又趴在榻边,关切地问:“师兄,你可还有哪里痛?”
云江见她进来,眼神温和了许多,也增添了许多光彩,声音低缓的答道:“就是胸口有一点点痛,笑笑莫要担心,明日就好了。”
风笑笑的鼻头又酸了,眼圈眼见着红了起来,道:“师兄你还想要什么,笑笑去给你找。”
云江摇摇头,又摸摸她柔软的道髻,道:“什么也不要,今日师兄还没给你炖汤呢,委屈笑笑吃点旁的饭菜将就一下了。”
“我从今日起就辟谷了,日后不让师兄受累给我做饭。”
风笑笑说的一本正经,似乎真做好了打算。云江轻笑了一声,道:“说什么傻话,你还小呢。”
风笑笑不做争辩,是不是真话她自己知道,只替云江整理好被衾,道:“师兄不要说话了,快休息,我在这里看着你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