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被劫,魔界定然难逃干系,问魔尊要人就是了。”
他冷静分析道:“魔尊所图无非两样,地域或尊位。”
天帝站在阶上想了想,缓缓走向神座,安坐下来才道:“这次恐怕没那么简单,你有听说过当今天地间有谁擅使‘刹那永久’神通的吗?”
重华怔了怔:“不可能!那套功法被道祖销毁,三界怎会有人习得?”
“吾亦希望不是。”天帝回道:“可太子被劫时几乎无人察觉,这般行事委实蹊跷。”
重华思索着:“你打算怎么做?此事恐怕只有道祖才能说得清楚了。”
天帝“呼”地起身,义愤而决然:“那吾就去趟无极天,好好问一问道祖他老人家,如果他觉得吾与天宫没有了存在的必要,不妨统统拿走就是,吾正好落个清闲。”
“这又是何必?”重华镇定自若,
语气淡淡道:“你也说过,负气之言最是无益,事情还没有到那一步。”
天帝却听不进去劝,拂袖气恼道:“吾已经想清楚了,这就去无极天求见道祖,搜寻太子的事就交给你了。”
看着这般急躁的天帝,重华眼睛眯了眯,不甚乐意地说道:
“太子真的是被你惯坏了,经历些挫折对他没有坏处,回恶沼找彻底解决凶兽的问题,才是当下最紧要之事……”
天帝决心已定,不由分说打断了重华:“不必再说了,吾对太子是何等看重,你应该清楚。去办吧!”
“好吧!”重华无奈应了,也不与天帝客套,转身便走出了紫霄殿。
目视重华离去,天帝整理了一下袍服,伸手去摘头上的玉冠,双手触及之后又顿住。
微一思索,他的手势改为扶正冠戴。
打量了自己一遍,天帝从乾坤中取出一块玉璧,手掌轻轻一拂,玉璧霎时散发出璀璨紫光。
光华映照殿顶,于一片紫色光幕中浮现出虚空的景象,那里群星闪烁,神秘而清冷。
在虚空的尽头,一道古朴的青铜门煌煌而立,其上道韵晦涩难辨玄妙深奥,门扉紧闭却使人顿觉心旷神怡。
天帝单手并指竖立于另一只手掌,指尖运出神力形成一团金色雾霭,再将这雾霭送入光幕中的青铜大门口。
“弟子昊祈请入无极天拜见道祖。”天帝口中念诵,这道声音便被金色雾霭传到了青铜门前,在虚空中声若洪钟地响起。
少顷,青铜门上浮出紫气,门扉缓缓亮出一线,里面有道极浅淡的声线传出:“你,来吧。”
天帝躬身一礼,衣衫无风自动,猎猎鼓动着被摄入光幕,眨眼便消失在了青铜门中。
大门重新闭拢,紫色光华流动,连接虚空的光幕从中掐断,紫霄殿神座上方一面玉璧静静旋转,一切都恢复了安然。
……
魔界背依混沌海的雾瘴林中,祝融与共工联手构出一面结界,内里一个巨人两肩各扛着一扇青铜门等待指挥。
祝融双臂抡圆画出巨大的火焰符号来,在结界上布控。
共工身前成千上百的水精之球如珠似玉网状排列,等祝融的火焰渐渐融入结界后,他手掌前推,网状水球阵又覆上了结界。
水火相遇自是沸腾翻涌,结界表面本来蛰伏下去的火焰,登时窜出烈焰似要将水网烧穿。
共工一见及时发力,又一层水精大网在身前形成,急速扑向结界,自是想要镇压火之威势。
祝融见了不禁怒叫:“住手!你敢扑灭我的真火试试!”
共工气恼地看过来,咬牙骂道:“双重布阵才能有备无患,你反抗个什么劲?还不把你的真火收收,我才好布置。”
“你不早说!”祝融嘟囔着,手臂一曲一沉,结界表面的火焰减弱下去。
第一层水精已被烧得七零八落,后续的水精大网却完好无损,趁着火势收敛覆在了结界之上。
水火两道阵法相触,在“滋滋”碰撞声中终于相安无事地各自安静下来。
满意地看了眼头顶红蓝两色交相辉映的鲜艳色彩,祝融嘿嘿笑道:“还别说,水火一旦和平相处,倒是蛮好看的。”
共工不耐烦说这些,催促他:“抓紧干正事,否则你我都得玩完。”
祝融近来颇有些以共工马首是瞻的习惯,闻言敛容道:“说得对,说得对,把这两扇门搞不成事,你我就是天地不容了。”
说着,走上前指挥巨人卸下青铜门。
巨人长得蔚为壮观,以祝融之健硕的体格,在他面前也仅够得着膝盖的位置。
这就是魔界夸父一族的佼佼者了,凭着身高力大,位居魔尊座下十大魔将之末位,而本身并没有其他出彩的实力,因此常常被其他大魔当做苦力来使,大家也以族名统称他为夸父。
夸父果然膂力惊人,得了祝融之命,双臂齐齐使力将肩上所抗的巨门放到地上。
于其他人而言的巨大门板,被夸父举重若轻随意放下,又轻轻提起,声若洪钟地询问祝融:“火老大,是横着放还是竖着放?”
祝融捂了耳朵随手胡乱指了指,示意夸父随便。
共工却走了上前,对夸父言道:“在那边是怎么立着的,你就给咱摆成原样好了。”
因为身形的缘故,夸父行动起来不免看着笨拙,已经松手准备随意搁置的巨门眼看就要落地,他忙弯腰搂住又扶了起来。
伴随着一股劲力强大的风声掠过,两扇巨门在夸父手上抡了一圈,直直相对而立,摆出了在原本幽都之门相对矗立的样子。
夸父手掌成拳各自狠狠砸下一拳,巨门下半截就牢牢栽进了泥土,硬是带动地面一阵震荡。
“你个蠢货!”共工气得大骂:“你放好就是了,偏还来这一手,生怕尊主不知道似的。”
夸父搓着手嘿嘿赔笑:“水老大你也没有提前告诉我呀!”
共工气恼地摆手:“罢了罢了,跟你较劲不值当,跟我走吧!”
夸父连连点头,从低处望去,他那颗硕大的脑袋就像悬空的一块巨石,令人不由担心万一不小心掉下来,将会埋葬多少生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