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游何时学会的绕弯子,想说什么就说便是。”顾瀓沢将手边的空茶杯推开,身子后仰坐得端直。
顾怀游不知什么时候拿出了个空茶杯,在顾瀓沢愣神之际有些颤抖地将紫砂壶提起,重新倒了半杯茶推到他面前。
“五哥。”他依旧不急不缓地开口,“北境辽阔,励兵秣马再好不过。”
顾怀游的双眸忽然沉了下去,眼神中似有波涛暗涌。
他早便发现顾瀓沢身边的贴身侍卫换了模样,冠清的消失定有什么重要的缘由。
顾瀓沢沉默半晌,面色越来越沉,他低头看见茶杯中倒映的自己的脸,胸口忽然有些发烫。
顾瀓沢耳边顾怀游的声音逐渐散开、分支成一个个熟悉的声音。
“我太清国皇室自由洒脱,朕的儿子不必成为旁人期许的模样。”
“五哥,太清祖上的基业不能毁在他人手上。”
“阿沢,母妃不求你建功立业,只求你平平安安,远离是非独善其身,你答应母妃。”
“好徒儿,为师一介俗人教不了你什么,凡事一双眼一颗心。你看这天下百姓,战也苦,不战也苦,你当如何?”
“宗申王顽劣不开化,宣王残疾璟王尚幼……就算是死,老臣也要斗胆请敬王殿下听老臣一言。”
顾怀游目光中闪烁出些许光芒,垂头小声道:“虽不知褚将军是否为太后所用,他既已去,应当是个好时机来养精蓄锐。”
如今朝中忠臣权弱佞贼当道,此番若是好好把握,必成大势。
“五哥……”顾怀游叹了口气,看向在这等事上习惯了一般沉默的顾瀓沢,“你可明白父皇为何将手中的精兵独留给你?”
先帝仁爱随性以德治国,身边的兄弟姐妹更是不争不抢无欲无求,面对如今太后掌权的局面,顾怀游是有心无力,连同仅剩的忠臣一齐将希望寄托在顾瀓沢的身上。
自先皇仙逝后,有太多的希望和期许寄托在顾瀓沢的身上,似乎太清的命运就捏在他的手中一般。
太后揽权坐镇,似乎令太清世代不争不抢无欲无求的传统逐渐裂开了一条缝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