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太妃所居的瑞祥宫中清新雅致,廊内种满花草,正是春时花开最盛的时候,连墙沿也爬着不少花藤。
顾瀓沢伴着一阵风走进来,瓦顶的飞檐上所挂的惊鸟铃也随着叮当作响。
他的脚步在殿前停住,眯起双眼抬头仔细瞧了瞧檐角挂的几只小铃铛,而后才皱着眉头踏入殿中。
殿前烟雾缭绕,淡淡的药草味不断从香炉中冒出。顾瀓沢唇角略噙着些笑意,慢悠悠地躺在殿内软垫上。
“母妃莫不是为了檐角的几只小东西夜不能寐吧。”
“初时虽觉得吵闹了些,听惯了反而觉得清脆悦耳,静心养性。”软垫中央放了张梅花木的小几,另一侧的温太妃曲思意将手中的茶碗放下,黛眉逐渐上扬,斜眼看向躺倒在软垫上的顾瀓沢,“可比我那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儿子省心管用。”
顾瀓沢翻身坐起,身旁的青檀即刻递上一杯热茶来,他接过热茶慢悠悠喝了一口,面上的表情丝毫不同外头的森冷严寒。
瑞祥宫中花草无数,一年四季都有花可赏,直逼御花园,甚至比御花园还要好看。一年四季的花近日为了养护宫内的花花草草,命人在檐角挂了惊鸟铃在上头,风吹铃响,瑞祥宫中摧残花草的鸟雀的确是少了大半。
铃铛遇风则动,在空旷寂静的夜里声音更是悠长脆响。
后宫之中谁不知温太妃素来爱花喜静,各宫皆传自从瑞祥挂了惊鸟铃之后她是夜夜辗转反侧,难以入眠,身子骨疲乏,病痛如此便多了起来。
想来也是惜她宫中那些花草如命,不然怎会甘愿忍受檐角铃铛的声音,宁愿劳心伤神也不愿意撤走那扰人清静的铃铛呢。
温太妃哼了一声,置气似地不转头瞧他,“四个月没出现在瑞祥宫,本宫当真以为你不认本宫这个母妃了。”
顾江炽那日顶替顾瀓沢成婚之后,顾瀓沢隔日便向太后魏舒之去请了罪,自请去了西南之后便再也没有出现在她眼前。
温太妃心知宫中的那批子闲人嘴里说出来的话向来蜚短流长,故意将她患病的消息放出去,几个月下来,她是大病小病都得了个全当也不见顾瀓沢过来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