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沺就这样仰躺在地上咽了气,青灰色的土盖在他的脸上,形成了一个小土堆。
“折腾了一夜,诸位先回去休息罢。”
苏毗伸了个懒腰,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一夜过去,清晨的第一缕阳光从门口照进屋内,正巧照到了死去的章沺身上。
碎陶片中混着灰土,灰土里掺着殷红的血液。
许许多多移动的人影映落在地上。
最后,有一个娇小的身影在门边顿了一顿,随后转身离去。
只留下那毫无生气的屋子和散落一地的碎陶片。
偏房的空气过分潮湿,褚云遥索性搬了躺椅到院中阳光最好的地儿躺下。
她睡得并不算太安稳。
一闭上双眼便是昨夜竹笼中被砍断手脚的人。
再便是顾瀓沢面色阴沉地拿着长剑,剑尖所冲之地皆是鲜血……
她最后一次满头大汗地从梦中惊醒时,已经是晌午时分了。
“你醒了?”
褚云遥一睁眼便瞧见了坐在不远处对着小火炉扇着草蒲扇的苏毗。
他不知何时换上了一身紫衣,青丝半挽,额头上细细密密的汗珠在阳光的折射下闪动着点点光辉。
如此绝世容颜,足以令褚云遥将方才的梦魇完完全全抛诸脑后。
她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从躺椅上爬起抬手顺便了个懒腰。
一套连贯的动作,再加上火炉中飘过来的药香,褚云遥顿时清醒了不少。
她蹬了蹬腿,心下一喜。
“可算利索了回去。”
褚云遥紧接着便迈着大步走向苏毗。
“苏公子这是……”
苏毗难得愁容满面,一双好看的桃花眼中布满忧愁。
褚云遥沿着石阶坐下,见苏毗没反应,抬手捅了捅他的胳膊。
她本以为左右不过是瘟疫的事情棘手了些,没想到苏毗口中缓缓吐出的那句话着实如一道惊雷一般从她头顶劈下。
敬王殿下一个时辰前从榻上滚落,摔到头了。
噗。
褚云遥瞅了一眼背后的房门,憋得满脸通红,最后还是忍不住笑出了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