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果来到了武当剑宗掌门奉落盏所在的府邸,这是他第一次来掌门的府上,不免对于府中环境有些好奇,但随着门童带路往里走着,一路也没有看见什么稀奇的地方。
只是这些天连绵不绝的雨水滋润着院中那座大得有些出奇的假山,让上面的那些苔藓似回复了青春一般绿油油着。
绕到假山之后,便是内院,凉果看着远方廊下负手站着的一个人,微微一笑,他打发走了门童,缓缓地踏着石板上因为前些天下雨的积水,尽量不发出一丝声音,靠近了那条景廊。景廊头顶是天空,所以柱畔石阶尽湿,连廊下之地也湿了小半。
奉落盏就这么稳稳地坐在一张椅子上,看着春末夏初的景致发呆。
廊间昏暗的灯光暖融融照耀着,凉果走了过去,恭恭敬敬地对奉落盏行了一个大礼,这地方谁是爹,他清楚得很,那个佬生辰根本指望不上,以后还是要多多巴结这位掌门,所以凉果显得无比恭敬,用左手压在右手背上,然后按在身前的地板上,双膝着地,身体缓慢前倾用前额触及左手背,行了这片大陆最重的大礼,这是凉果对自己生父生母才会行的大礼。
有大恩才行大礼,虽然奉落盏现在看上去什么都还没有做,但是他心里清楚,对方能够将自己留在这武当剑宗,并且愿意传授内门的一些技能与功法,一个掌门愿意为了一个不相识的人做这么多,那代表了怎样的怜悯与气度。
只不过,凉果忘了一点,他自己乃是洪荒血脉,所以从某种程度上来讲,奉落盏帮他,也有他自己的私心。
奉落盏抬起眼睛,双手在膝上相握,态度温和说道:“凉果是吧?”
“是的。”凉果沉声应道。奉落盏看着凉果这般恭谨的模样,本来和佬生辰的一些不愉快顿时烟消云散,再看着后者那可爱的小脸蛋,更是无来由地产生了一丝欣喜,收敛心神,阖起双目,这时候,本来暖融油灯光线不知因何变得有些模糊,仿佛有无数极细微的灰粒在光线中飞舞弥漫。
一片死寂般的安静,时间不知快慢的流逝着。
“好了,你来问我问题吧,你想知道什么?”奉落盏笑意盈盈地重新睁开眼睛,周围的灯光再次变得柔和。
“武当剑宗,是什么?”凉果没有多说,直接问道。
奉落盏眉尖一挑,嘴角微微翘起,“出乎我意料的问题,看来佬生辰什么都没跟你说啊。我告诉你吧,咱们这武当剑宗,就是练剑的地方,每天的工作,就是练剑,没别的,把我们这短暂的一生,投入到纯粹的剑意当中去,就是我们的使命。”
奉落盏顿了顿,黑白分明的眼瞳中流露出一抹血光,“武当剑宗,善于用剑,在外人看来,我们是个神秘而恐怖的帮派。甚至在某些有心人以讹传讹地因势利导下,外人都认为咱们武当剑宗是一帮势利眼,只要有利可图,就可以为人所用,不管是非、对错、正邪。但其实,大错特错,我们研究剑术,一是为救人行侠,二是为猎魔除妖,从未想过残害人类,所以,你放心学,任何事物都是亦正亦邪,只要心纯人善,这些东西,都是虚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