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居不易的队伍刚来到这“云眼”之下的下曲阳附近,便感觉到了此间妖风呼啸难以前行,飞沙走石迷人眼睛,三尺之上雷鸣电闪,妖氛鬼气如影随形,一个个都有些胆战心惊。白居不易强拉紧缰绳稳住座下惊乱的黑马,心中想道:“那传令兵说的是破黄巾贼之围,也就意味着黄巾贼在外,董卓的北军被困在里面,先接触到的肯定是黄巾贼了。但这能见度如此之低,我军又只有三百人,怎么打开个缺口救他们出来?更何况,近四万北军都在董卓手中,还被张角包围了,那张角得有多少人?!没有十万也有五万吧?再加上这逆天的妖法,现在攻过去,与以卵击石无异。”此时队伍已然停滞不前,众人面有惧色,纷纷望向白居不易,为提振士气他只得右手拔剑出鞘,催马到最前端给队伍开路。
来此之前天便已昏昏欲黑,此时又加上漫天飞扬的尘土,更是黯然,若不是时不时有紫电在天穹中炸开,白居不易一行人眼前根本就是一片漆黑,因此自他身后的士卒起,每个人都一手搭在前面一人的肩上慢慢向前挪动,整个队伍就如同一条蛇一般在这流动沙漠中迷茫蠕动着。
又行了约莫5分钟,白居不易早已分不清东西南北,也不知道自己到了哪里。始终未见到敌军一兵一卒,又被这视听环境压迫得有些喘不上来气,正愤懑难受,突然隐隐从队伍后方传来一阵阵“岁在甲子,天下大吉”的低沉呼声,伴随着整齐划一的“砰砰”声响,一听便知道人多势大,可声调却被压得很低,如同猛虎低吼一般。众人纷纷拔剑出鞘转向后方,此时左侧又传来另一批人一阵阵“苍天已死,黄天当立”的低吼声,白居不易手下的那些士卒只能一会儿看看后方,一会儿又转过去看看左侧。没过多久正前方不远处又传来了“岁在甲子,天下大吉”的呼吼声,接着又是右侧……
身后部分士卒纷纷绝望地喊道:“阿也!刘将军,我等已身陷重围矣!”
白居不易正想喊几句话稳定住军心,谁知此时风竟毫无征兆地停息了,头顶的乌云也像破了个洞一般,将橘红色的夕阳漏了下来,将满地的沙土照得发亮。可正是这突然间的天朗气清,让白居不易部所有人更清楚地看到了提刀举盾、头顶黄巾的敌军从四面八方的沙幕中缓缓走出,一边以刀身拍盾,一边各自喊着“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直到四方队伍将他们合围在中间,这呼吼声也未停下来,反而像比赛一般,越来越起劲,越来越大声。
就在白居不易不断调转马头,看哪边的黄巾贼会先发动攻势的时候,乌云散去后的天宇中陡然劈下一道炫目的紫色闪电,不偏不倚正打在白居不易坐骑的鼻子前,将马蹄前炸出半个足球大小的坑来。这黑马原本就已受了惊,此时再被这猝不及防的闪电一吓,顿时便浑身一抖,随即狂嘶着人立起来,将同样被吓了一跳的白居不易直接扬了出去,等白居不易催动刘备从地上爬起,那马已然发足狂奔了出去。
与黑马狂奔同时的是,四面的人潮也汹涌向中央冲来。
一切都显得如此超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