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庙堂众卿都知道朕要以公平治天下的决心,所以并未多言。可底下的人还不够了解!”
朱见济提了提腰带,眼神锐利说道,“正是因为他们不够懂,才会有频繁的抗税之事发生,乃至于眼下的罢考!”
“朕继位之初,便革新太学,广设郡县蒙学,每年耗费资源无数,却一点都不心疼,其原因便在于学子为国家未来栋梁,不可不优待关照。”
“可此时此刻,某些人却是为了蝇头小利,要把朕的苦心扔在地上踩!”
他愤怒的扯了扯嘴角,“恩将仇报,目光短浅,如此学子,朕用不起他们!”
“为了防止后面再有人被他们蛊惑带坏,朕也只能以雷霆手段,震慑宵小,告诉底下人,他们该做什么了。”
只有先把人杀怕了,后面才会乖乖配合。
而且新政策颁布下去,开头总是最难的,这难就难在如何让人听从指令上。
有的人装聋作哑,就需要用刀枪棍棒给他们贯通七窍,“喜迎王师”才行。
拔掉塞子,池子里的水就通了。
李继业那边发来了最新消息,说在南直隶雷厉风行的抓了一批人,当街处决了好几位勋贵官员后,本来就遭受过查公田、均田赋事件的东南土豪们已经彻底死心了。
他们从以前“朝廷与士大夫共天下”的幻梦里清醒过来,面对上门查水表的官吏,都是客客气气的,丝毫不敢隐瞒,亲眼看着官吏把他们家田土登记成新的黄册,然后按照面积,上交了应有的税银。
官吏们办事也轻松了很多。
毕竟配合总比反抗来的好。
不然总掏枪出来打人,他们手也挺麻的。
当然,这还只是一些政令推行较快地方的情况变化,像中西部那边,由于交通问题,可能才刚刚开始。
而且按照大明的治下面积,真要把“官绅一体纳粮”彻底普及,那还需要很久的时间。
好在朱见济撑得住。
“现在让他们知道怕,后面就不会有人去引火烧身了。”
朱见济让商辂退下去,不用再提这事。
一些学子罢考,他根本不在乎。
反正哭的又不会是自己。
“唉,也不知道那些人怎么这么倔强,明明对官绅而言,田税又不是很多。”
傍晚时分,固怀跑过来跟哥哥嫂嫂一块用饭,听王氏说大哥近来因为让地方豪强不愿依法缴税的事忙活的不行,不由得捧着脸叹气。
她今年还是没有成功的嫁出去。
一个是因为固怀没她姐那么活泼,会主动出击。
固怀更喜欢宅着听人说书,或者和佐安公主天天把臂同游,所以自己就没看上过合眼的男人。
二来,今年开始,朱见济的事情就很多了,先是弄了个银行发行新的钱币,再是去嘉峪关督军,又是搞眼下这事的……一直在忙,从未停过。
皇帝那边没空,公主的婚事自然也得拖一拖。
没人敢背着朱见济,偷偷把他妹妹嫁出去。
因此固怀完全有空,时不时跑来兄嫂这边交流感情。
她读过书,也会算账,知道官绅家里一般都有积蓄。
所以这些人宁可全家被流放处死也不缴税的行为,让固怀非常疑惑。
王氏也弄不懂。
有很多人托关系找上了她父亲那边,企图走国丈皇后的门路,让皇帝网开一面。
虽然王镇闭门谢客,一直不愿意见这群人,但总有风声会传到王氏的耳朵里。
要不然运动完了,她怎么会和朱见济提起“操之过急”的话呢?
朱见济吃完了饭,才得空笑着说道,“他们看重的不全是钱,人家看中的是体面。”
对于有身份地位的官绅来说,钱财还真是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