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投,我的俘虏。”
这算是脾气好一点的,开口也不至于让人心头堵得难受。
也有脾气不好的,开口就是一句通用语:“滚——”
且不说刘邦,就连想要拿上一两个功绩的樊哙也泄气了起来。等到帅旗快抵达燕军大营辕门附近,刘邦几个也没有找到任何斩杀燕军甲士的机会。
但是刘邦也没闲着,抓了几个燕军的民夫。
这些民夫一个个目光呆滞,浑身发抖,如同掉在河流刚爬上岸的土狗。目光中都带着种孱弱和无助。樊哙气地将盾牌和大刀丢地上,恼怒不已:“兄长,跟你瞎跑了大半天,一个功绩都没捞着。吃屎都没赶上热乎的,这打的是什么仗?”
刘邦在边上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樊哙不高兴,多半是怨刘邦这个带路人没指好道,功劳都让别人抢先了。可他也不想想,自己也是无头苍蝇般的乱跑,一共才这么点燕军,哪里够如狼似虎的秦军厮杀?
刘邦期期艾艾地指着几个民夫道;“也不是没有收获,咱们也抓了几个。”
“兄长,你这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啊!他们也配称俘虏?”樊哙哪怕是再傻,也知道民夫和甲士都是两码事。
军中记录军功,杀民夫不但没有奖励,还得受罚。只有甲士,戴着冠的那种,斩杀了才能获得军功,获得爵位。
刘邦也知道这帮兄弟怨他,可他有什么办法?
头一遭上战场,他也慌得很。
根本就不知道该往哪儿打。但是随后,他听到夏侯婴的禀告,他乐了:“你瞅瞅别的曲都有损失,就咱们曲一个都不少,连受伤的都没有。大家齐齐整整的来,自然要齐齐整整的回去,来的时候五百人,回去的时候还是五百人,这才是本事!”
正当刘邦吹嘘他多么有先见之明,费尽心机为了保全大家的性命,才出此下策。
突然军法处的人来了,来的还是熟人,当初就是看守刘邦的那位李典吏,刘邦见到他,没来由的心虚了起来:“李大哥,您老怎么来了?”
李典吏看了刘邦,然后看着刘邦这群手下,一个个垂头上气的丧气模样,摸着下巴上的胡子笑了起来:“刘邦,可杀了多少甲士?”
刘邦讪笑地摇头道:“前军实在太厉害了,我们都费尽心思往前冲了,却没有赶上战斗。这个斩杀燕国甲士,自然是让前军兄弟们赶先了。但是我们曲也不是没有收获。”
刘邦看到李典吏就心虚,没办法,这位之前是他的牢头。如今是军法处的官员,他也不晓得,秦军打仗要是没有斩获,是否也要论罪。
有那么一段时间,刘邦都恨不得将秦法都背下来,要不然处处担心触犯了秦律。
李典吏环顾周围,他从军多年,军功也不小。怎么会看不出对方的虚实?摆明了,刘邦这支人马被夹在军中,周围都是友军,根本就没有碰到燕军反抗的溃兵。
他深知刘邦这家伙口无遮拦,一身的本事都在嘴上,活着就是一张脸面:“哦,那我倒是要洗耳恭听,你们立下了什么功劳。”
“我们检查了燕军大营之中的粮草草料,担心燕军有奸细躲在其中。果不其然,让我们抓到几个包藏祸心之人!”随后,刘邦抬手指着被他们逮住的燕国民夫道:“就是他们。”
“大人,我们真的是民夫啊!”
燕国民夫听到刘邦将他们说成是奸细,顿时吓得叫屈起来。
李典吏呵呵笑着,直到刘邦不好意思的耷拉下脑袋,气短的问:“李大哥,这没斩杀甲士,也有罪吗?”
“这倒是没有。”
李典吏摇了摇头,随口道:“我奉命统计战果,既然你们没有斩获,这个给你吧!”
说完,丢给了刘邦一个皮弁。
刘邦愣住不知所以的时候,李典吏就转身走了,丢下一句话:“此战大胜,是官升爵一级。刘邦,你如今是刘公士了。但愿你下次还是这么好运。”
刘邦摸着皮弁,都傻眼了。他啥功劳都没捞着,带着兄弟们在燕军大营里胡乱跑了半天,没想到,他竟然立功了。
这是什么?
这是对他刘邦作战积极的肯定啊!
他刘邦,家徒四壁,一无所有。如今在秦军之中,他终于混上了吃咸菜的身份,再也不是那个吃白饭的曲将了。
没功劳,也有奖励,这样的好军队,他为什么以前就想着来投靠呢?
要是早几年,说不定他早就是‘刘大夫’、‘刘公乘’了。
忽然间,他发现自己找到了人生的意义和归属,胸中千言万语化作一个宏愿,随即刘邦对着匆匆远去的李典吏高喊:“我刘邦,生是大秦的将士,死是大秦的英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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