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太子殿下的指点,倒是给文武官员省去了不少时间,大伙连想都不用想了,就照着做便可。
不让流珉入城避难,倒是不近人情,可若是让他们入城,那所有人就都得跟着遭殃了。
若是必须牺牲掉一部分人才能置死地而后生,那就只能选择牺牲掉这些人了。
王家祯并不愿意这么做,但当下的形势逼迫他不得不这么做。
被他主动放弃的这些人很快便加入了贼军,成为贼军的马前卒了。
出于对冷血官吏们的仇恨,流珉们在攻城时也极其卖力。
就等着破城之后,将那些令他们深恶痛绝之人给抽筋剥皮呢!
“给额上!不准后退!弓箭手准备!”
张广才见到这些新兵居然被狗官军用金汁给逼退了,立刻变得怒不可遏起来。
这么多人就打一面城墙,若是意志顽强,敢于拼杀,此时恐怕已经登上城头了。
一个个都是农户出身,还怕被狗官兵浇上金汁?
都是废柴!
义军携带的箭矢有限,自然不会傻到用箭去射躲在女墙后面的狗官兵。
只要用弓箭来威慑新兵,让这些人去攻城便足够了。
“放箭!”
“啊……”
在被射翻了数十人之后,余下的新兵也不敢继续跑向自己的阵营了,只能掉转方向,继续前去攻城。
他们中的大多数人,参加义军,只是想要坐享其成,并没有打算真的与狗官军来个鱼死网破,甚至同归于尽。
最好一次就能打进城去,这样大伙便可以分银子、玩女人了,这才是他们参加义军的目的所在。
然而对面的狗官兵并不打算轻易认输投降,仍旧在负隅顽抗,他们对此也是愤恨至极,可惜战力不高,就是打不上去。
照此下去,他们便要与城里囤积的数十万两银子失之交臂了。
真是差之毫厘,谬以千里啊!
通过这些天的攻城,不少新兵也想明白了。
甚子“义军”?
无非就是打着义军的旗号,让他们这些穷苦百姓为其卖命而已。
就这么往死里冲杀,最后还能活几个人?
活下来的人能分到多少银子?
他们为义军赴汤蹈火,可到头来,银子的大头都被那些将领给拿走了。
很多人为此丧命,却连个铜钱都捞不着。
凭甚子???
这么一想,这“义军”岂不是比狗官更黑、更狠、更残曝么???
这到底是甚子世道啊?
普天之下就没好人能救救他们这些穷苦之人了么?
活着要被官府压榨,临死之时还得给“义军”卖命。
想起来便窝火又憋气!
“弟兄们!前面官军难打!身后的人好打,横竖都是死,去干翻那些义军,好去找官军领赏啊!”
“对!老子不做义军了!甚子义军?就是狗屁!让咱爷们给他们卖命!死了还不落好!”
“俺弟弟战死了!义军还想让俺战死!俺特么不干了!”
“这群狗东西就是土匪!”
“没错!还不如杀了他们取其钱粮!”
“就这么干!”
“掉头打!”
“冲啊……”
新兵们在攻城时都极不情愿,这会儿抗拒心理已经占据了大半,而让他们决定反戈一击的便是刚才的那通来自己方的箭雨。
这些人冲到半路,在几个带头人的呼喊与引导之下,便选择临阵倒戈,要连本带利地将失去的利益讨回来。
管他甚子义军,只要宰了,那就是死人了!
官军所在城里不好打,义军可是就站在野外!
“站住!想造反吗???”
张广才见过倒戈的人马,但还没遇到这么快就倒戈的。
就给义军干了三天的活,便撂挑子不干了,这翻脸的速度也太快了吧?
六七千人声势浩大地向他所部这不足一千人急速冲过来,让义军的老兵都为之惊骇。
“放箭!”
弓箭手得令之后再次张弓搭箭,他们也没想到在复叛之后,射杀最多不是狗官兵,而是自己人。
“冲啊!”
“杀翻这群狗!”
新兵们这时候倒是显示出勇往直前的锐气了,顶着箭雨就硬往上冲。
尽管损失了数百人,可凭借兵力优势,还是在快速逼近张广才所部。
“马队冲锋!杀光反贼!”
这些新兵在张广才眼里已经成了名副其实的反贼了,殊不知他们之前也是同行。
五百马卒立刻出动,对着数千人的反叛大军便冲了过去。
新兵们没有坐骑,全部都是步卒,在对攻时便吃了大亏。
由于只有长矛,没有弓箭,便无法射杀对面的马卒。
只能在近距离用长矛进行刺杀,直接导致出现了大量的伤亡。
这些打算反戈一击的新兵们很快便遭到了张广才所部的无情碾压。
义军马卒乃是精锐部曲,每人都配备了长刀或长枪,借助于战马的冲击力,可以轻而易举地将敌兵撂倒在地。
双方的战力不再一个档次上,很快倒戈的新兵们便被张广才的马队杀得尸横遍野,惨叫连连。
义军马队就像是在犁地一般,硬生生地将叛乱的队伍里犁出了数十条狰狞无比的血色垄沟。
虽然在冲锋时也折损上百马卒,但只要能够杀败这些吃里扒外的玩意,张广才便认为是非常值得的。
出现这种事,便必须立刻弹压住才行,否则往后义军在南阳府一带便无法落脚了,说不定还会被狗官军给袭击。
等杀光脑后有反骨的家伙,剩下的便会乖乖听话,唯义军马首是瞻,再也不敢轻易造次了。
“不要打了!”
“俺们投降!”
“壮士饶命啊……”
新兵里不乏怕死的软骨头,见到义军马卒如此悍勇,立刻便萌生出乞降的念头。
他们临阵倒戈只是不想死而已,并非为了真要杀死义军。
只要能够活下来,并不介意重新为义军效力。
一旦有人带头,其他人的战意很便便发生了动瑶。
战场上有人继续厮杀,有人则选择扔到武器,跪地乞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