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传统的火铳不同,迫击炮是可以曲射的,所以官军马卒列阵能够正好挡住丁亮所率的这个迫击炮连,算是加以保护。
为了万无一失,罗岱所在的中军就在丁亮的炮连的正前方,兵力不下五百人,大半都是他的亲兵,战斗力上佳,决无溃逃之可能。
他们身后还有杨世恩派来的五百精骑,可谓是双重保险,若是贼军能够相继冲破这两道防线,丁亮还有隶属于本营的数十名马卒。
再者说在野战的情况下,他与下属士卒都身着重甲,所有鸟铳都提前装填完毕,且都安装了刺刀,一旦敌骑接近,上百名炮手也能自保。
“放!”
“嗵嗵嗵嗵……”
在诸多观测手测距,取平均值之后,丁亮一声令下,十二个炸药包旋即破空而出,画出一道道优美的死光弧线,径直砸向内心已经燃起了突围希望的贼军大阵。
野战打步卒大阵其实是迫击炮营最容易取得战果的情况,因为这是打固定靶,这比守城拒敌,打移动靶要简单得多,观测起来也很便捷,只要找一处高地便可一览无余了。
只不过风险很大,由于迫击炮的射程不过一里地,炮兵阵地时刻要面临敌军马卒冲阵的可能。
丁亮才让出战的下属全部顶盔贯甲,否则别说对方的马卒冲过来,就是一记冷箭都能取其性命。
“……我命休矣!”
张文秀见到对方抛过来的物件,还在半空中飞翔,就暗道不妙,这与自己率部攻城时遭遇的情形如出一辙。
本以为快要脱险了,没想到距里襄阳城已然有数里之遥,仍然避不开这个大杀器的侵噬,真是天不助我啊!
“轰轰轰轰……”
对以军士卒们来说,想跑就不能结阵,想结阵就不能跑,这是个自我矛盾的攻守模式,但从天而降的铳弹并不会给他们充足的考虑时间。
由于步阵的面积较大,十二枚铳弹打偏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即使出现偏差,也差不到哪去。
弹丸还是爆炸式的溅射伤害,哪怕仅有一半正中目标,给贼军造成的杀伤也是相当巨大的。
火球迅疾在阵中膨胀开来,多个串联在一起,呈一条直线,长近二十丈,宽达一丈有余,几乎横向切开了这块“血肉蛋糕”。
义军在顷刻之间就被爆炸撂翻了上百名士卒,有的家伙更是想要在炸药包的引信还未燃尽之前将其掷出。
可刚捡起来,还没来得及扔,这个包裹就在手中爆炸了,不但本人变成了块状物体,还让周围的同伴跟着遭殃。
众人可是在攻城的时候见到了钉子的威力,本能地产生了条件反射,再也不想与拥有如此犀利火器的官军交战了。
哪怕躯干被射进了一枚食指关节长的钉子,进入某个脏器里面,也能让人痛不欲生,最后被活活疼死。
“风紧扯呼!”
看见满地哀嚎,不停打滚的伤兵,没受伤的士卒瞬间就崩溃了,斗志全无,就想着要先行跑路,跑晚了的话,对方再来一次攻击,那就全完了。
“援军已至!不准混乱!结阵御敌!擅自脱逃者立斩!”
张文秀也知道官军火器的厉害,可步阵一旦开始自行崩溃,对方的马卒大军还在不远处虎视眈眈,那己部就距离溃败为期不远了,唯一能够指望得上的就是父帅派来的援兵了。
但手下的士卒们已经不愿意再听从三将军的命令了,你有马,打不过还可以打马扬鞭,溜之大吉,我们就有两条腿,不提前跑路,就再也跑不掉了。
再说这玩意谁能扛得住?
人家再打过来一波,说不定自己就死翘翘了。
八大王有办法就赶紧使吧,别等着人马都被官军给轰光了才想起来用。
“不准溃逃!”
人心惶惶,无心恋战,眼看情况已经快要失控,张文秀立刻让亲兵动手,连砍带射,干掉了不下数十个擅自跑路的士卒。
“轰轰轰轰……”
然后就在他想要阻止己部人马向南逃窜之时,又一波铳弹从天而降,轰得义军将士猝不及防。
虽然伤毙的士卒也只有百余人而已,可是造成的心理伤害却是巨大的,这下连张文秀身边的亲兵都有逃窜之心了。
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出来,这玩意是死活都挡不住了,留在原地结阵就是挨炸,其他屁用没有。
三将军想留下御敌,众人都没意见,可是别当着大伙跑路,不然就都要死在这了,挨来几波炸的话,能喘气的就剩不下几个了。
“文秀莫急!双礼来也!”
其实冯双礼领命之后,便迅速集结人马,尽可能地快的驰援过来,前后也就差了一分钟而已。
但就是这短短的一分钟就决定了张文秀所部的命运,在这期间足以让官军打出两个批次,二十四个炸药包。
由于攻城时,大伙已经有了心理阴影,所以在野战时又遭遇同样的结果,给张文秀麾下造成的心理伤害是毁灭性的。
不到一个时辰,连吃两个亏,还是一模一样的,这是他们决计不愿意接受的。
眼看双方就要撞在一起,冯双礼立刻摆手,让众人紧急减速,不然这些步卒不被官军打死,也要被己方的战马给踩死了。
由于为首的将领们当机立断,下属也处置得当,倒是没有出现严重的人员伤亡,只是马卒与步卒掺杂在一起,就有些难以协同指挥了。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重要因素,那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