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琦率领近百名亲兵在前面开路,只要能够先行从武定门(大同城的北门)杀出,便不会被敌军来个瓮中捉鳖了。
随行的这些亲兵卫队也非等闲之辈,皆是可以死战之仆,绝非那些百无一用的废物可以相提并论。
据说城北附近尚未发现敌军踪迹,若无伏兵的话,本部人马齐心协力,就此杀出重围当是不难。
唯一的顾虑便是车队中载有柔弱女眷,而刀枪素来无眼,若是遭遇不测,便只得听天由命了。
“快追!狗贼王朴休走!”
平叛大军率先杀进城内的大多是步卒,而王朴的车队全部是骑兵与马车,双方在速度上便拉开档次了。
即使后面的追兵一再叫嚣,专心跑路的王朴也不会回头观望,一门心思地要率领众人冲出武定门。
守卫武定门的千余“前晋”士卒也不想束手就擒,见到“太祖御驾亲征”,便立刻打开城门,跟着他们的主子一起跑路。
加上裹挟城内的溃兵,王朴从武定门逃出时,兵力仍有不下两千人,只是较于战前的部曲规模已然大为下降了。
“将士们随朕出关,便可得百两银子,到了关外,朕便赏赐每人一名女子!”
王朴还伺机用钱财来激发手下的斗志,反正路上还会遭遇暴明军队的围追堵截,最后能够出关的肯定不会有这么多人人了,这样要打赏的银子就少多了。
至于女子,完全可以去抢,抢到什么就算什么,抢不到就去买,总之只要能够要买人心,让“前晋”在关外立足,什么办法都可以用。
两千人马规模很大,扬起的烟尘很快便引起了周遭探马的注意,等信号弹升腾到半空不久之后,从东西两侧各有一支精骑掩杀上来。
右路骑兵由京营参将贺赞与保定副千户贺诚指挥,两兄弟皆为名将贺虎臣之子,由于贺赞参与了京营叛乱,后虽反正,可也要二次将功补过才能抵消之前的罪责。
二人所率均为骑兵,故而没有参与攻城之战,只是在野外负责监督从城内冲出之敌,没想到今天甚是走运,该着他们兄弟扬眉吐气。
左路骑兵则为高杰麾下副将李成栋统领,兵力约有千人,与贺式兄弟所率人马相当,均是参加京城平叛之兵,领了赏银之后,更是将是役视为“领赏二番战”。
总兵高杰所属人马半数为穷困陕兵,被招抚之后前来勤王,在见到太子的封赏力度之后,便更加愿意为朝廷卖命了,只要有银子可拿,还不是对付辫子,他们便可一路猛冲猛打。
“冲啊!”
“都给俺上!”
“王朴近在眼前!”
“捉拿狗贼领赏!”
在渴望喝酒、吃肉、玩女人的**眼里,王朴不啻于一座巨大的银山,是他们享受生活的最大保障。
只要抓获王朴,那就等于未来半个月不愁吃喝了,怀里还有个温暖舒服的身子可以玩弄,再美不过了。
一想到这里,大伙便顿觉血脉喷张,士气高涨,喊着含糊不清的号子,个个都是快马加鞭地向目标急驰而去。
等追到只差不足百米之遥的时候,便张弓搭箭,铁矢尽发,尽管上司要活着王朴,如果在乱战之中被射死,那也与自己无关。
不论如何都先将王朴捉住再说,即便是死的,那也是值钱的,能领到不少赏银,总比让这家伙逃出关外要好得多。
两路人马虽无半点默契可言,追击过程中也没有进行任何沟通,却在无形之间对王朴的车队发动了钳形攻势。
车队里有很多马车,有的载有女眷儿童,有的载有金银珠宝,即使全速行进,其时速也远逊于后方追赶的精骑。
惊恐无比的家眷用指尖挑开车窗的帘布,便可瞧见不时便有随行护卫的亲兵被敌军箭矢所射杀,兀自坠马落地,惨象环生。
加之有的箭矢就直接射在木质的马车上,甚至擦着脑袋急速飞过,更是吓得众人失魂落魄,惊恐万状。
但在追兵们看来,这些贼兵追随王朴,自立门户,背叛朝廷,如今被当场射杀,完全咎由自取,死不足惜。
“该死!将代王丢出去拦路!”
王朴见到追军已经咬住车队尾巴,己部遭到左右夹击,苦战几乎不可避免,便将事先准备好的挡箭牌拿了出来。
那苦主便是代王朱传齌,先是被皇帝当成猪来养,随后被反叛的将领当成路障来使用,可谓是十足的反差人生。
“别……本王求你!莫要如此啊~!”
眼下马车奔跑如飞,身后还有大量追兵,若是被丢下车去,自己不被摔死,也会被马匹活活踩死,朱传齌吓得涕泪横流,向王朴求饶,希望对方网开一面,饶自己一命。
“乃是形势所迫,怪不得朕了,将其掷下!”
王朴对于代王这货没有半点同情与怜悯,之前驻守大同,朝廷欠饷许久,士卒苦不堪言,而代王却在府邸里纸醉金迷,大快朵颐。
这种藩王便是暴明不得人心的根本所在,而且天下有数十位之多,连同其家眷不下数十万人,今日便要替天行道,为珉除害。
“此为代王!尔等莫要伤到!”
王朴还用极其洪亮的嗓门地向后面叮嘱了一声,要是他们策马踩死代王,那便是犯下滔天大罪了。
壮硕的亲兵一把抓住代王的领子,不顾其死命挣扎,用力一掷,便将大明的藩王像狗一样丢了出去。
“啊……”
朱传齌从车上飞落,空中伴随着一声惨叫,旋即便在地上快速地翻滚着,一连滚了十几个跟头,离奇的是居然没有被后方追兵的战马踩到。
“可恶!再扔!”
王朴见到代王竟然运气奇佳,除了摔了个狗吃翔,什么事都没有,心中无比愤怒,立刻命令亲兵将代王的妃子、儿子、女儿全都丢下车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