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为首的健壮家伙便是大马勺,身后两个则是张破嘴与杨大树,二麻子与三不会都死在了城里,他们趁着乱战的时候,连夜逃了出来,这才捡了条命,否则都会被某太子下令射杀掉。
由于身上所带的干粮不多,跑路的时候又要面对层出不穷的秦军骑兵,所幸便扔了兵刃,找户人家买了几件破衣服换上,摇身一变成了流珉,这样就安全多了。
他们三个一路上都是这么蒙混过关的,直到碰见了不走运的陆尚一伙,才算是撞到了南墙,这下再也骗不过去了,只得交代了,不然被带到京城,最后还是要露出破绽。
大马勺将自己的遭遇简短接说,将造反的黑锅直接甩给上面的将领,他们跟很多京营的士卒一样,只是被欺君犯上的将领们蛊惑卖命而已。
“可曾见过可疑之人?”
京营士卒参加叛乱固然可恨,不过沈浪的目标却是骆养性,这三个人带回去交给上司便可。
“……约莫小半个时辰之前见过一伙人,急匆匆地向南赶路,就在上面那个岔路口!”
大马勺等人倒是见过,也是目送他们离开。
“为何适才不说?”
沈浪听了不禁气恼,这帮混帐真是奸猾无比。
“官爷若是追不到,小的就是诓骗了!”
大马勺也有自己的考虑,眼下逃命要紧,自然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此队人没有识破尔等身份?”
沈浪仍然心存疑虑,还要问个明白。
“小的趴在路边藏了起来!”
要不是此地四处开阔,来不及躲藏,大马勺也想这么躲过去。
“此队人衣着如何?”
陆尚最关心这个,若是官军便算了,要是对方乔装打扮,那便可以追寻一番。
“皆是……锦衣卫!”
大马勺心里也很是奇怪,这么多锦衣卫出城来干嘛。
“莫要信口开河!”
陆尚厉声警告,这种事可不能说错一点。
“小的不敢,距离甚近,决计不会看错!”
那身行头,只要不是瞎子,都会警惕三分,敬而远之,生怕惹上麻烦。
“去往甚么方向?”
“沿路向南!”
“带上他们,上马快追!”
在与东厂带队的刘家续耳语了一番,东厂虽然人手众多,可眼下的重点是京城,能够出城搜寻骆养性的人马只是一小撮而已。
商议过后,陆尚便有了七分把握,这队人肯定是骆养性的手下,前指挥使大人是否在内,尚不得而知,但只要追上目标,便可得知一二。
这次出来没有携带多余的马匹可供三人骑乘,陆尚便留下九人,让三人骑马搭乘三个嫌犯,另外六人负责在旁看管,其余七十余人则迅速追赶猎物。
顺着三个流珉所指的方向跑了几里路,最前方的藩子发现了一队马蹄印,倒是与之前得到的情报颇为符合。
虽然没看到半点人影,可毕竟已经有了盼头,大家的精神也为之一振,陆尚带队跑了一个多时辰,又询问了几位过路人,均得到了肯定的答复。
“这……”
等以为追上了猎物之际,陆尚却陡然发现一队官军,对方可不是冒名顶替队伍,而是奉旨北上,来自保定的杨文岳大军的前锋部曲。
众人颇为泄气,不过对方倒是见过一队锦衣卫,刚走不远,距此大概也就三五里路而已。
事已至此,陆尚只得压上自己的全部运气,不论对方身份如何,都要死追到底了。
“大哥,那黄口小儿有何可惧?早知如此,当初莫不如与京营合兵一处,现在已然攻下皇城了!”
在一处周边罕有人烟的山坡后,骆养德正在埋怨自家大哥,倘若前些天不是犹如丧家之犬出城奔逃,与京营将领一起清君侧,此时他们兄弟依然会风光无限。
现在可倒好,北上出关已不可能,只得南下寻求乘船出海,真是可惜了那些多年积攒起来的金银珠宝了,全都便宜混帐太子了。
“休要聒噪!”
最近很是不顺,使得正在闭目养神的骆养性心里更加烦闷,原本他的第一选择是从长城出关,却不料神枢营从他们背后撵了上来,后面跟着大股的勇卫营骑兵。
他们一伙人势单力孤,只得暂避锋芒,害怕被发现,便折返向南,寻求从天金出海,等抵达大清,投靠皇太鸡,便可以活命了。
虽然没了价值数十万两的家财,可经营锦衣卫多年的骆养性也有份重量颇丰的见面礼,那便是蓟辽边塞的布防图。
用这个来讨皇太鸡的欢心或许正对路,若是新大腿早已有了,他还可以启用安插在京城的诸多眼线,为大清提供源源不断的情报。
从一路上的所见所闻来看,京营兵变已然是失败了,那他们也就再也无法回去了,眼下只得下定决心,前往大清,争取能够在皇太鸡帐下效力。
“大哥,有马蹄声!”
四弟骆养心觉察到有些不对,便俯身趴在地上侧耳倾听,果然身后有追兵上来,人数还不少,急忙向骆养性禀报。
“弟兄们,抄家伙!”
骆养德不想做丧家之犬,适才又被大哥训斥,怒火无处发泄,若是真有不开眼的家伙找自己的麻烦,那就让这伙人通通脑袋搬家。
队伍里虽有女眷,可骆家圈养的善战家丁不下百人,皆是好恶斗狠之徒,个个手持兵刃,只须骆养性一声令下,便可为其杀出一条血路。
在对方没有发现自己藏身之处的时候,骆养性还是打算以静制动,免得打草惊蛇,即便对方真的杀奔过来,也能让手下在两边埋伏,杀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骆养性一使眼色,亲系便了然于胸,骆养德带着五妹夫张续峦与六妹夫刘全善负责正面,老三骆养修与老四骆养心分别埋伏在左右。
十几个亲系仆从保护在后面观战的骆养性,待前面尘埃落定,便可全身而退。
“骆大人,可让在下好找啊~!事已至此,还不愿意现身?”
对方显然已经发现了他们的藏身之处,底气十足地宏声向这边喊话,让在场的众人都听得清清楚楚,不过没有骆养性的命令,在场的任何人都不会擅自搭话,以免曝露。
“骆大人不辞而别,太子殿下十分想见骆大人一面,不知骆大人可否愿意返回京城?”
若不是骆养性心里有鬼,便不会做出这样暗自出逃的事情,不管何人来规劝,骆养性都不打算回去了,对他来说,前往辽东追随皇太鸡才是正途。
“对面的好汉听着,这边出价一千两黄金,请好汉让开一条路如何?可值上万两银子啊!”
能不打就尽量不打,骆养性可不想最后剩下孤家寡人跑到海边找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