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应昭张了张嘴,陷入了沉思,“果然,父皇已经彻底成了世家的狗!”
“回去吧,朕就当这一切没发生过。”应玄内心激动,一定要把这个混账劝回去,回头再找个机会撤了他。
至少这样,还能跟世家有寰转余地。
否则……真的就完了!
“朕不能回头。”应昭突然抬起头,轻轻摇头对自己亲爹说,“朕是过河卒,踏出了这一步,那就是不死不休!纵然与天下为敌又如何?世家不是真正的天下!黎民百姓才是天下!我应氏应命而生,扫尽臊膻,光复汉家江山,但还没做完该做的事情!”
“九品中正,世家大族,这些该进历史垃圾堆的东西,你做不来,那就我来做!”
应昭刚说完,那个女子却是柳眉倒竖,怒斥道:“你是祸国殃民的决策!这天下是皇帝和世家共天下,而不是和泥腿子!那群贱民,岂能成事?陛下,我们不能对世家下手,就说妾身母家京兆韦氏,手握上万精兵,若是逼急了他们,可要祸事的啊!太子应该拿下下狱,并且废黜!”
“我是你儿子,不会杀你。”应昭面无表情,缓缓抽出剑。
“你……你干什么!”喋喋不休的韦氏惊恐的看应昭走向自己,瑟瑟发抖的退后,甚至想要躲到应玄身后,“陛下,陛下救我!”
但应玄也是被应昭的动作吓了一跳,慌忙将这女人退开。
“哎呀!”韦氏摔在地上,连连后退,连连哀求,“太……太子殿下,我……我可是你庶母啊!不能杀……杀了你会被骂不孝!”
应昭顿了顿,盯着韦氏艳若桃李的脸看了一会儿,韦氏还以为他心软了,连忙恳求:“只要不杀我……我可以让韦氏支持殿……下……嘎……”
她的声音伴随着洞穿喷涌的心脉血而停止,应昭刺死了韦氏,一脸淡漠的说:“有些事情,总是需要一个背锅的人。至于孤的庶母?你也配自称?”
喷溅的鲜血渐染两人,应玄吓得腿软,噗通一下滚落在地,惊惧的看着自己儿子。
陌生!太陌生了!
曾经那个翩翩公子,温软如玉的青年,却成了一把带血的剑。
应昭面无表情收回剑,施施然对皇帝一礼,“父皇,禅位诏书尽快写给儿臣,景阳钟第三响,儿臣就会在大明殿宣布禅位之事,您要相信孩儿能狠下心来做这个过河卒。因为现在的世家,已经到了尾大不掉的地步。不剪除,晋惠帝遗事,近在咫尺。毕竟漠北的柔然,依旧不弱!”
“这甘泉宫也需要打扫,后方有太极宫,是个优养的好去处,届时还请父皇移驾。儿子先下去处理世家的事情。”
应昭转身,昏暗宫室,汩汩流淌的鲜血和死不瞑目的世家妃嫔,都在自己背后躺着。
手握住门把手,悠悠纹路像是记载了这座经历过两汉,前秦,后秦等国皇宫大院内,刀光剑影,权力更迭的残忍和血腥。
权利?争夺?理想?
应昭或许只是看不惯吧。
五胡乱华去古未远,世家祸乱更是荼毒世间。
结果争天下的人没事,无辜的人却死了。
明明国力强盛,可以拳打四方,可以光复一处处江山社稷,让边塞的百姓不被异族欺凌。
可是……世家却阻止了这一切。
他们的田需要耕种,开战了,百姓都去当兵了,佃户也会被征调,他们垄断的金银铜铁的矿工也会被征调走。
他们不想开战,所以他们无视边塞百姓的死亡,依旧在朱门之内逍遥。
可笑的是,民间农民没有造反的。
只因为饿死的阴云还没到自己头上,流亡到城市之中做太子工坊里的工人,还是能吃得饱。
“人人都视我为救世主,可我推开这扇门之后,能做到尽如人意吗?”
应昭像是自言自语,也像是问应玄。
“昭儿……”应玄内心悸动,颤颤巍巍的喊了一声,试图唤醒儿子心中最后一丝亲情。
“母后死的时候,朕就不该心存幻想。”
应昭呵呵一笑,接着爽朗大笑,推门而出,踏着朝阳,暖暖的阳光让他身体充满了干劲:“走!今日朕登基九五,也该让天下世家知道,这天下终究是谁说的算!”
“喏!”甘泉宫外,众将士面上带着激动,与未来的汤国第五位皇帝应昭偕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