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审食其大惊失色,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要是不能将吕雉和刘盈接回沛县,他有何颜面活在世上!
吕公横了一眼自己过于耿直的二儿子,笑吟吟的说道:
“审食其多虑了,雉儿从宫中传出的书信中,说她吃饱穿暖,比从前还白胖了不少呢!”
“等到泽儿再立军功之后,就可以将她赎为庶人了!”
吕公想起了吕雉书信所说,以目示意吕释之后,笑着说道:“审食其远道而来,想来还没有吃上一口热饭吧?还是在我这里先住几日,内中详情,我慢慢给你解释!”
吕释之微不可查的点点头,旋即站起笑着说道:“适才家中黄犬冒犯兄长,我这就去……”
“报官吗?”审食其长身而起,从怀中摸出短匕,冷冷的看着骤然变了脸色的吕公。
“审食其你要作甚?”吕释之举起烛台,戒备的看着审食其。
“把刘盈交给我,否则让你二人血溅五步!”审食其说完,嘬唇而啸,俄顷,院落外传来几声同样的口哨声。
片刻之后,吕公看着怀抱幼儿,翻墙而出的审食其,转头看向吕释之问道:“从老家带出的黄金还多吗?”
吕释之想了一下说道:“不多了,已不足百金。”
吕公点点头说道:“泽儿在军中之时,曾和蒙恬之子交好,拿出一半黄金送给他,求他帮忙让鬚儿进宫侍奉皇帝,若是能侥幸生下一儿半女,吕家就还有救!”
他回想起自己女儿从宫中送出的书信,不禁摇头而笑,一个即为人妻,又为人母的女子,如何能够成为皇帝的枕边人!
…………
咸阳城,天上人间。
嗯,这里其实是一家官营澡堂,搓澡的清一色是腰比水缸还粗的大爷大妈。
因还兼营着客舍,所以看店的人分为黑白两班,按照往常的惯例,值夜班的人很快就会来了。
啪嗒,啪嗒。
芒鞋踩踏地面之声由远而近,接着是沉重的敲门声。
“这厮终于来了!”白班的市人骂了一句,才慢吞吞地挪过去打开门,却不料门外站着的,是一个陌生的中年男子。
“住店?洗浴?”市人站在门口,向中年男子询问。
“住店。”
“可有验、传?”一听此人要住店,市人瞬间变得精明起来。
“有验传。”
“韩兴,咸阳人……”市人上下打量着中年男子,看着他一脸狼狈的模样笑了起来:“看你这模样,莫不是刚被婆娘打了一顿?”
中年男子摸了摸下巴上杂乱无章的胡须,像是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
进入客舍之前,中年男子回望了一眼渐渐隐入黑暗中的咸阳城,回想起连番的厮杀,情不自禁的在心中哀叹。
“难不成天要绝我张良?”
“不过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我还是先在这里躲一躲,等过段时间再想办法逃出秦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