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儿取下挂在战马上的佛朗机铳,这是朱翊钧从洋人那里高价买来的样品,
工匠们吃透了技术后就一直留在清儿这里,让她用来打鸟玩儿、或是在指挥部队时发号施令。
“接下来以枪声为号,只要听到中军有枪声传来、全军立刻发动一轮齐射,打完子弹直接冲锋,不要给敌人任何喘息的机会!”
作为一名来自后世的穿越者,朱翊钧虽然对科学技术没什么研究,但刺刀他还是能搞出来的。
毕竟刺刀这东西,说穿了就是往火枪枪口绑一根尖刺,把射完铅弹的火枪当长矛拿去捅人。
不嫌寒酸的话,你甚至可以敲掉长矛的枪头、把枪头塞到枪管里当成刺刀使。
这东西属实没有什么技术含量,只是从来没人想过可以这么搞而已。
借着火枪齐射时阵前白烟的掩护,义军的火枪手们取下随身携带的刺刀安置在枪口。
所有陆陆续续的射击在此刻停止,刚刚开完枪的士兵忙着清理枪膛、装填弹药,其余士兵则端着枪口静静地瞄准着白烟里隐隐闪动的人影,等待着来自中军的那声枪响。
原本枪声弥漫的义军阵前突然安静了下来,刘栋原本狂热的脸庞上缓缓显露出惊恐,
他隐约察觉到白烟后隐藏着的巨大杀意,仿佛一只无形的巨兽朝明军张开了血盆大口、静静等待着血食自己送到嘴里。
刘栋一生历经无数艰险,他能活到今天,靠的就是这份对杀意敏锐的直觉。这份直觉。过去救了他无数次,这次、他选择相信自己的直觉。
刘栋悄无声息地退到人群后面仍嫌不够,索性咬牙翻身下马、整个人借着马镫和马鞍藏身于战马的腹部,这样就算出事了、战马也能帮他抗下大部分致命攻击。
刘栋瞪大一双眼睛、死死瞪着烟幕弥漫的义军阵列,在那种不安感即将达到顶峰之时,义军阵前的白烟缓缓散去,上千杆鸟铳黑洞洞的枪口显露在众人眼前。
此时两军距离只有三十步,鸟铳几乎是怼在他们脸上准备开枪,这个距离、这个齐射的火力密度,披双层甲的将领都给你打成筛子!
那些冲锋时大声呐喊的明军瞬间失声,像是被掐住了喉咙的待宰牲畜,除了绝望的凝视以外什么都做不到。
刘栋不再犹豫,一头闷在战马腹部、尽可能把自己全部的身体塞了进去。
后排明军对此一无所知,人潮仍旧裹挟着身不由己的前排士兵向前冲锋,将自己的血肉之躯送得离义军的枪口越来越近。
两军相距不到二十步时,中军突兀的一声枪响打破了死一般的寂静,剧烈的炒豆子声瞬间响彻整个战场,上千枚铅弹组成的子弹风暴瞬间席卷了阵前所有明军!
冲在最前方的明军割麦子一样成片成片地瞬间倒毙,近四百名明军倒在了肉搏前的最后一轮齐射之中,这四百人几乎就包括了明军中所有的亲兵和悍勇之人。
就在明军呆愣在原地的时候,上千柄刺刀在太阳的照射下反射出令人心惊胆战的寒光,四千名义军在这一刻齐刷刷地挺起刺刀、浪潮一般朝明军猛扑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