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保守派势力和最大的阻碍已经被义军用物理手段排除,那自治会的实现就只是时间问题了。
作为受百姓推崇的长者与智者,乡老们在这之前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为了配合这样激进的政策,朝廷一定会使用强制手段。
就像太祖爷当年移民填边,一道圣旨下来,仅经洪洞县大槐树处迁往全国各地的移民就达到了百万之多。
这种规模的移民用正常手段是不可能实现的,太祖爷当年就是直接派军队协助移民,被抽中的百姓要么滚蛋走人、要么脑袋搬家,哪里轮得到你来和皇上讨价还价了!
但他们没想到朱翊钧会这么果断,乡老们前脚走、捕倭队骑兵后脚撞门杀人,还把人家的脑袋和家产打包带走,这作风比土匪都土匪!
乡老们本就对朱翊钧的来历心存疑虑,在看到那颗木盒里的人头后,乡老们心中对朱翊钧的怀疑度更是高到几乎爆表的程度!
要不是朱翊钧给他们留下的第一印象相当良好、手里还疑似有一张圣旨,乡老们现在就要默默在心底给他打上“反贼”的烙印了。
既然朱翊钧不杀他们、还把他们客客气气地请到县城里说了这么多,那这位李自成将军就肯定还有用得上他们这些乡老的地方。
只要乡老们不在大是大非的问题上跟朱翊钧作对,那朱翊钧就大概率不会随便杀人。
虽然刚刚被朱翊钧吓得够呛,但朱翊钧到底是不是反贼这个问题实在太过重要了,乡老们还是硬着头皮向朱翊钧提问。
“兹事体大,将军能允许小老儿们看看圣旨吗?”
“圣旨这么金贵的东西也是你配摸的?万一把皇上的御批给摸花了,你全家有几颗人头够砍?”
邓元飞在一旁抱着肩膀冷笑出声,乡老们被他怼地面红耳赤又不敢出言反驳,还是朱翊钧站出来很不满地瞪了邓元飞一眼,主动示意亲兵把圣旨递给乡老们。
“对老人家有些礼貌。”
朱翊钧和邓元飞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这套把戏经过几年的操练下来已经无比熟练,乡老们在心惊胆战之余对朱翊钧居然有了几分好感。
不过好感归好感、圣旨的真伪还是要验的,乡老们七嘴八舌地交流了半天,最终把他们之中和官府打交道最多的一位推了出来。
这位老者年轻时曾经有幸在南京礼部当差,虽然最后因为某些不可言说的原因回乡务农,但眼界和见识还是在的。
老者轻轻捏了捏圣旨的一角,这个纹路、这个材质......确实是御用贡品没错,除了皇帝没人敢用绣着这种纹路的绢布。
老者又仔细检查了一遍圣旨的内容,其行文、格式和语气十分眼熟,看上去确实是那些专门为公文修饰纠错之人的文风。
朱翊钧天天批阅公文、复查司礼监发下去的圣旨,对朝廷的行文模式熟地不能再熟,这张圣旨用的绸子也的确就是圣旨专用的绸缎,连上面的花纹都经得起仔细盘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