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思真心烦意乱地挥挥手,手下正想做进一步的解释,一个身穿粗布短衣的大汉已经推门走了进来。
刘思真定眼一瞧,眼前这人身形高大雄壮、足足比自己高出半个头,虎口上长者厚厚的老茧,看上去不是个将军也得是将军的亲兵。
但他的面容却和一个种地的老农一般憨厚,所有暴露在外面的皮肤都被晒成了酱红色,显然,这是个一直奔波在外、不避寒暑、真正在做事的人。
刘思真盯着大汉憨厚刚毅的脸看了半晌,突然惊得倒抽一口冷气。
“你是李荣山......”
圣教事先对朱翊钧和他麾下的将领们做过调查,刘思真大致研究过这股突然从南漳崛起的势力,自然认得出李荣山这种重要人物。
刘思真先是陡然一惊、伸手去摸别在腰上的腰刀,但他在摸到刀柄的那一刻就反应了过来,又松开刀柄大大咧咧地瘫在了椅子上。
“连你都被派到这么危险的地方了,看来贵方确实很想打赢这场仗啊。”
“我们需要向那些潜在的合作者们展现诚意,主公是千金之躯、不能立于危墙之下,就只好由我来代劳了。”
李荣山十分自来熟地在刘思真身旁坐下,而后将一枚密封起来的酒坛推到刘思真面前。
但凡对义军架构稍有理解的人都知道,李荣山就是朱翊钧掌控军队的一只大手,
他死在这里、比击杀三千义军都让朱翊钧心疼,能派李荣山过来已经够给刘思真面子了。
李荣山抬手拍掉酒坛的泥封,坛子里的酒只有三分之二,装酒的部分还被用木板与上层隔开,剩下三分之一的空间里塞着一沓厚厚的银票。
“这里是两万两银票,上面也山西晋商的戳子,在任何一家晋商的票行都可以换成现银。”
刘思真只稍微往坛子里瞥上一眼、随即就失去了兴趣。比起金银这种身外之物,他现在更关心自己的小命。
“既然祝广昌都把你派来了,那我们就开诚布公一点:教主现在不信任任何人,连我都只能在战时临时获得兵权,收买我的作用远没有你们想象中的大。”
“用不着你带兵反水,主公看上的只是你在白莲教的地位。”
李荣山一脸“不出主公所料”的骄傲之色,他伸手抖了抖那一叠银票,一枚细小的书签从银票里掉了出来,刘思真看完后不禁露出一抹讥讽的笑容。
“早就听说祝广昌是玩弄阴谋诡计的好手,今日一见果然不假。”
“如果用阴谋诡计能够减少不必要的伤亡,卑鄙就比任何高尚的行为更值得称颂。”
李荣山毫不介怀、咧着大嘴骄傲地笑了笑,能用阴谋诡计取胜,哪个白痴会把宝贵的兵力浪费在正面战场上啊?
“......明白了,除此之外、我还有一个要求,答应的话我们就算成交了。”
“尽管说,但凡你的条件在我的权力范围之内。”
刘思真的眼神彻底阴冷了下来,既然要背叛、那就不妨背叛地彻底一点,打虎不死、反受其害!
“董云平必须死在新野,绝不能让他活着逃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