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有战马停在自己身边,朱翊铃好奇地仰头看过来,朱翊钧骑在马上笑着朝她挥挥手。
朱翊铃的脸瞬间就黑了下来,柔和婉转的童谣戛然而止,少女轻哼一声、把脸侧过去数地上的蚂蚁。
“郡主殿下,这几日就委屈你和后勤部队一起赶路了。”
朱翊铃像是没听见朱翊钧的话,仍旧专注地研究着地上蚂蚁的队列。
听不到少女歌声的士兵们不满地看了过来,看清朱翊钧那张熟悉的脸后、又见了鬼一般飞快把脸扭了回去,生怕自己刚刚冒犯的视线被注意到。
朱翊钧也没怎么在意,挥手招来四名亲兵和两名侍女,示意这六人以后就负责服侍怀仁郡主。
“有什么需要的可以跟这些人说,他们都是我的亲兵,有什么解决不了的我能第一时间知道。
怕你不习惯军旅生活,这两位是我从安福王那儿要来的侍女,据说是原本就伺候在你身旁的、这样很多事都能方便些。”
考虑到义军接下来会面临频繁的战斗和长途的行军,而且很长一段时间内恐怕都不会进入城镇休整。
朱翊钧特地去襄王府仔细问了一遍,将朱翊铃平时最亲近的侍女、最常用的生活用品都打包带了过来。
他甚至专门腾出来一辆马车,马车上装满了朱翊铃的衣衫、首饰和某些女性用品,这在以往是清儿才有的待遇。
“用不着你献殷勤,小人、色鬼、叛贼......”
然而朱翊铃一点都不领情,似乎还在记恨朱翊钧上次耍流氓的事情,朱翊铃拒绝跟朱翊钧产生任何正常的交流。
一双秀气的眼睛恨恨地盯着朱翊钧,咬牙切齿地以细微、但能让朱翊钧听清的声音小声嘟囔。
之前那件事的确是自己理亏,而且以明朝的上层社会风气来看,冒犯的程度貌似还蛮严重的。
因此朱翊钧也没有多说什么,只不好意思地讪笑两声便打马离开,四名亲兵也在躬身一礼后自觉地拉开了与马车的距离。
亲兵们刚撤开,朱翊钧从王府里带来的两名侍女就快步冲上来一把抱住朱翊铃,两人刚刚吓得都快哭出来了。
“殿下!你刚刚怎么敢跟他那样说话呀、他、他可是……”
侍女满脸惊恐地比了个“杀头”的手势,她们是跟着最后一波义军离开襄阳的,亲眼看到了义军把襄阳幸存的士绅和他们的家人统统插了木桩。
这种行为的残暴程度远远超出了侍女们的认知,插满人头的木桩密密麻麻、地里的庄稼一样整齐地排列在地上,心智稍微薄弱一点的人看一眼就要直接昏过去。
她们刚刚连抬头看朱翊钧一眼都不敢,天知道自家殿下怎么敢那样跟贼首说话的!
与惊恐的侍女们不同,朱翊铃满不在乎地摆摆手,接触的时间久了,她现在已经慢慢摸清了朱翊钧的基本逻辑。
“放心吧,他这样的人,是不会因为别人做了一件对的事而恼羞成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