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王!女儿终于又见到你了!”
襄阳城襄王府的宅邸里,怀仁郡主朱翊铃猛扑到襄王朱载尧的怀里失声痛哭。
侥幸逃出襄阳、被商人藏匿起来的日子里,她一直担心着自己留在襄王府里的家人。
做梦都是白莲教的人趁夜摸进王府,一张张熟悉的面孔倒在血泊之中。
现在亲眼见到家人安然无恙,她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是放下来了。
“傻孩子,你都逃出去了、怎么又平白回来送死啊......”
封号为“安福王”的襄王朱载尧和女儿抱头痛哭,他今年不过三十出头的年纪,这几天却已经把鬓角给愁白了。
襄王府被贼人围困已经十几天了,他唯一的念想就是这个侥幸逃出城的女儿,谁曾想朱翊铃又自己跑回来了。
朱翊钧对这感人肺腑的一幕视而不见,反倒饶有兴趣地打量起了襄王府的布置,一边打量一边忍不住啧啧称奇。
这大明的藩王们日子过得不错啊?襄王府里种种布置虽不如宫中华贵,但奢靡程度有过之而无不及,单论物质享受比朱翊钧好了不知多少。
这种生活水平绝不是藩王的封地能够维持的,看来朱载尧干不干净不好说,历代襄王肯定是没干什么好事。
而且明朝僭越成风,朱翊钧虽然对礼法不甚熟悉,但随便瞟上一眼就能发现诸多逾越了藩王本分的装饰,襄阳的御史和知府都是瞎子吗?
欺压百姓、聚敛财富田地、僭越的服饰和用度、疑似与地方官勾结......
他今天单单在襄王府转了一圈就有这么多收获,那深水之下的阴影必然更加触目惊心。
这群脑满肠肥的家伙......等朕亲政了腾出手来,早晚借着僭越的名号狠狠割你们一刀!
襄阳陷落之后,安福王朱载尧动员起自家奴仆和部分逃进王府的明军,借着王府的高墙组织起一道坚固的防线,放言要和白莲军做最后的斗争。
董云平没有贸然强攻襄王府,朱载尧别的本事没有、但骨头一点都不软,要是把他逼急了、朱载尧真敢放把火带着全王府的人自焚。
襄王自焚确实能狠狠羞辱朝廷一顿,但朝廷必将更加疯狂地调兵报复,而且襄王这么有价值的人质也就白白浪费了。
董云平面对朝廷没有必胜的把握,仗打到一定程度、大家说不定就要坐下来谈谈,那时候襄王一脉就是极好的谈判筹码。
因此白莲教没有急于攻破王府,只是派重兵将襄王府团团围住了事,甚至定期还会往王府里投掷瓜果、食盐等生活物资。
何日平也没把这群瓮中之鳖当一回事,朱翊钧随口扯了个“劝降”的谎话、何日平就把他放了进来。
“这位……大王?”
“用不着那么客气,望海卫千户祝广昌。”
朱载尧搭讪的声音让朱翊钧从沉思中惊醒,虽然是以千户之身觐见藩王,但朱翊钧只是微笑着冲他点点头、一点施礼的意思的没有,言语间更是毫不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