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甚至考虑过专门在宫里修一个纪念碑,把自己引以为傲的事迹都刻上去供后人瞻仰,心情好的时候就过来散散步、欣赏自己的丰功伟绩。
但作为一个有格调的反派,朱翊钧不可能跟那些传统反派一样得意洋洋地跟身边的太监炫耀。
第一,那样很蠢,正所谓言多必失,人在吹嘘的时候是没有脑子的,他担心自己会不假思索地说出一些很要命的东西。
第二,那样很掉逼格,真正的幕后大反派都是沉默寡言、不说人话的,你见过哪个大反派会叽叽喳喳地跟自己小弟解释自己有多伟大?
所以朱翊钧平时面对内侍们不仅不爱说话、还不爱说人话,总要效仿嘉靖爷说一些云里雾里的暗语,只有在清儿和信奈面前才会暴露自己话痨的本性。
朱翊钧越说越起劲,直接从为君之道聊到了战术与地形,当即意气风发地对马队身处的丛林指点了起来。
“如果在前面的小道上设置拒马、以滚石封住我们的退路,那我们就陷入了非和敌人肉搏不可的糟糕境地,此时再在丛林中设置弓箭手......”
朱翊钧话音未落,马队绕过蜿蜒泥泞的泥路、前方狭窄道路上赫然显露出几个巨大的障碍。
不是巨木和落石,而是被人为雕琢出锋利鹿角,让战马可以不听骑手指挥、拒绝撞上去的拒马,十几个巨型的木质拒马横七竖八地将官道堵得水泄不通。
四面八方的树林里传来令人不安的悉悉索索声,大批衣着破烂、手持利刃和削尖木棍的盗匪从树林里涌了出来。
不需要朱翊钧多加命令,除去贴身保护他和清儿的五名亲卫,其余黑甲精骑立刻在旗官的号令下五人一组快速散开。
亲卫们取下背后的盾牌紧紧贴在朱翊钧和清儿身边,准备随时为他们挡下暗箭。
朱翊钧的脸色有些难看、但还能保持镇定,虽然泥泞的道路和茂密的丛林让黑甲精骑们失去了骑马的优势,但他们的近战能力也不是盖的。
更别提黑甲精骑们身上还穿着全套甲胄,这可不是什么破袄裹铁片的明军标配“棉甲”,而是由望海卫工匠们精心打造的制式铁甲。
有甲和无甲完全是两个概念,除非对方能找来大批火枪手,否则就只能靠碾压级别的人海攻势制服己方的重步兵。
这份镇定保持到了他耳边传来毒蛇吐信般的“嘶嘶”声,那不是毒蛇,而是鸟枪火绳燃烧时发出的细微声响!十几名端着鸟铳的火枪手不紧不慢地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很好,碾压级别的人数加上火枪手,所有败北的要素都集齐了,朱翊钧只能抱着最后的希望冷声呵斥对方。
“你们知道本将军是谁吗?包围官军,想造反不成!”
“这就是我们站在这里的原因了,我等已经恭候祝将军多时了!”
人群中传出一阵熟悉的爽朗笑声,朱翊钧心中不妙的预感上升到了极点。
就在刚刚,似乎有什么东西的走向彻底在他面前失控了。
“白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