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关系!没关系!我们家少爷堂堂的一个举人,怎么会跟那种穷鬼扯上关系?兵爷您明察。”
茗烟讪笑着凑了上来,他主动将轿子的帘子掀开,让军官看清毛君诚身上书生的服饰、未经风吹日晒的白皙面庞,又有意无意地让手里的钱袋子滑落到军官的袖子里。
军官不动声色地掂了掂袖子里那个沉甸甸的钱袋,面上严峻的神色不由缓和下来。
他也不是很愿意招惹一个举人老爷,毕竟谁知道眼前这个穷书生会不会在几年后成为什么了不得的人物呢?就算毛君诚只是拜在了一个有势力的老师门下,碾死他一个五城兵马司的杂碎也跟玩儿似得。
“原来是进京赶考的啊......赶紧回去念你的书吧,今天的事情不许对旁人说起!”
“不提、绝对不提!您忙您的,我们这就离开。”
茗烟连忙催促着抬轿子的人离开,到了兵丁们看不见的街角才把轿夫们遣散,一人塞了点碎银子、告诫他们不要把今天的事情传出去,将这一切安排妥当后才对着毛君诚长出一口气。
“早跟您说会惹上麻烦的吧?幸亏您举人的身份能镇住那些死配军,不然咱们今天麻烦可就大了......”
“咱们在这儿等等吧......我想看着那位老人家出来。”
此话一出、茗烟顿时像被火烧了屁股的猴子一样跳了起来。
“什么玩意儿?您是不是还没明白这件事的严重性?您是马上要考进士科、跃龙门的举子,寒窗苦读十几年为的不就是今天吗?怎么就非得在这个节骨眼上瞎掺和呢?”
“你害怕可以先走,我被抓了不会把你供出来。”
“我是您的小厮,咱们出门前老爷百般嘱托我要照看好您的,要死咱俩也得一起死!”
“那就陪我等。”
茗烟一时气结,读书人大多很有自己的主意、倔得跟头驴一样,他家这位少爷尤甚,只要拿定了主意,寻常人就算说得再多也劝不动他分毫,也只好气急败坏地一跺脚。
“我的好少爷哎!这天底下读书人那么多,燕京又是文气汇聚、众正盈朝的好地方,怎么就非得您一个举人出头呢?咱们还是赶紧回去吧。”
茗烟的话给了毛君诚很大的鼓舞,燕京城再怎么说也是天子脚下,那些恶人怎么着也要顾虑天子的威严,只要这件事往上传、到了真正的大人和天子耳里,正义就一定能得到伸张。
他满怀期望地站在街角等着,当天午夜,两个兵丁鬼鬼祟祟地抬着一张鼓鼓囊囊的草席跑了出来,两人将草席扔上马车驾车驶出城外,寻了个僻静的林子把草席一丢便匆匆离去。
毛君诚用颤抖的手将草席掀开,老妇人那张死不瞑目的脸露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