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队仪仗拥着前行,沿途有乐师奏着喜乐,太极殿前,一男一女快步而出,立在殿门,翘首张望,目光定格在了萧业与张玉巧娘身上。
“是业儿,陛下,我们的孩子都这么大了!”
裴后眼角隐约泛出了泪光。
“是啊,和朕还真象呐!”
李弘感慨万分。
萧业也是心情复杂的很,他能感受到前方那对夫妻的浓浓亲情,但问题是,他不是原主啊,而是一个来自于彼方宇宙的老鬼!
“夫君!”
张玉留意到萧业的神色变化,以为是终于见着父母,激动了,低声唤道。
“我没事!”
萧业微微一笑,收拾起纷乱的心情,大步向前,下跪施礼:“儿臣拜见父皇母后!”
张玉巧娘也跟着拜倒。
“业儿,抬起头来,让娘看看!”
裴后步下台阶,一把扶住萧业,直点头道:“象,象,和你父皇太象了,快,快,都起来,都起来,进来说话!”
说着,裴后又放开萧业,分起扶起张玉和巧娘。
“谢母后!”
三人称谢起来。
“嗯~~”
李弘点了点头,自恃身份,向殿内走去。
毕竟古人讲究父严母慈,父亲要在子女面前表现出严厉的模样,过问学业,也要板着脸,既然是心里满意,也要鸡蛋里面挑骨头。
红楼梦中,贾政从来没有给过宝玉好脸,不然会被认为儿女情长,难成大事,宝玉见了贾政,也如老鼠见了猫一样,正是古代父子关系的最真实写照。
裴后主要是问起生活方面,这些年来的经历,李弦的侧重点则是人间各大势力,与萧业的修为,如考较一般,问了个遍。
不知不觉中,数个时辰过去,裴后拉着张玉与巧娘,拉扯起了家常,李弘却是问道:“业儿此番来冥府,可还另有事情?”
萧业老老实实道:“关乎到炀帝,我在人间欠了炀帝的人情,必须要还了……”
随着萧业道出来龙去脉,裴后秀眉一拧道:“魏征此人……极为难缠,本来生前高官厚爵,死后却被太宗清算,落魄的很,偏偏他还端着架子,处处摆出一副名士风范,极难相处,恐怕让他改《隋书》怕是不易。
房玄龄的情况又有不同,因高阳公主案,遗爱被处死,公主赐自尽,诸子发配岭表,玄龄嗣子遗直也受累被贬,玄龄并被移出太庙配享。
故而玄龄对高宗一脉心存芥蒂,只忠于太宗,让他改《晋书》,为苏峻正名,难度不会比魏征改隋书要小。
这样罢,业儿你们先在宫里住着,我和父皇从别处为你想想办法。”
萧业却是道:“娘,孩儿以为此事拖不得,孩儿刚来,消息即便传开了,某些人也会因为对孩儿的目地不明,短时间内难以达成共识,怕是要花些时间争辩,这正是孩儿攻其不备之时,否则一旦让他们串联好,订下同进共退的同盟,只怕难度会倍增。”
“不错!”
李弘赞同道:“皇儿此言,深得兵法出其不意之妙,此事确需立刻去办,皇儿打算先从谁着手?”
“魏征,孩儿请父皇准尉迟将军随行!”
萧业不假思索道。
“哦?“
李弘眼里精芒一闪。
尉迟恭是什么人?
自武德三年起,就跟随秦王,立下赫赫战功,又在玄武门之变中起了关键作用,是天策府嫡系中的嫡系,深得太宗信重。
而魏征本是太子属臣,玄武门之变后才投了秦王,却又身居高位,以谏臣自居,与天策旧将天然不对付。
找尉迟恭去,显然能给魏征施加强大的压力。
魏征这种人,遇弱则强,你和他好好商量,那是门都没有,只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下子打掉他的气焰!
“嗯~~”
李弘暗暗点头,自己这儿子,能一步步走到今天的地步,岂非无因?
心里不禁欣慰万分。
他就担心萧业年纪青,看不破人心险恶,但从目前来看,显然是自己多虑,恐怕在进冥府之前,就已经想好了如何行事。
自己不妨放开手,看看他如何处理。
于是道:“朕为你准备仪仗车马,魏征老儿最擅先声夺人,皇儿千万莫要弱了气势,来人,为太子冠服!”
“诺!”
有宫女太监上前,把萧业请了下去,梳妆打扮,穿戴上太子服饰。
待出来时,车马仪仗已经备好。
“儿臣先去了!”
萧业向李弘夫妻施了一礼,留张玉巧娘在宫中,转身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