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文看着冷清的大堂,不愤道。
“陆郎所言甚是,崛坟当日,咱们江南地界不少人前去围观,看着李绩陵墓被捣毁,尸骨被拖出来示众,真真是大快人心呐!”
一个老者闻声而出。
萧业却是暗暗摇头,说到底,朝廷代天牧民,天下承平数十年,到了收割时节,一丁点过错都会成为收割的由头,但是收割过了,肥了朝廷,民间又有怨恨,因此崛了李绩的坟,以转移怨恨。
江南地界未尝没有明白人,可是再明白也只能装糊涂,还得大赞太后英明。
总之,一个牧字,道尽了人道的残酷!
“原来是青竹公!”
陆文连忙施礼。
那老者摆手道:“陆郎不必多礼,尊父已有书信嘱托老夫,今次陆郎与诸位俊杰过来,自有老夫好生招待,这几位是……”
“正要给顾老介绍……”
陆文为双方一一作了介绍。
老者姓顾,是顾恺之的后代,德高望重,主事江南会馆,虽然顾家早已衰落,但顾老承承家里的丹青之术,一手工笔画闻名江东,又爱画竹,遂自号青竹子,别人都称他青竹公。
萧业几人,就是江东地面的俊彦,哪怕考不中进士,回乡用心经营,也是一方豪强,中了更是一飞冲天,顾老不敢怠慢,依次见礼,恰到好处的点评两句。
轮到萧业,更是眼前一亮道:“早听闻解元公大名,惜乎无缘得见,甚以为憾,今见之,只有欣喜,我江东果是卧虎藏龙之地啊!”
这话既捧了萧业,又不得罪陈子昂等人,可谓老练。
萧业施礼道:“顾老谬赞了,晚生不过是有些机运罢了,哪里敢与江东豪杰并论。”
“哈哈,好一个机运,几位贤侄路途劳苦,老夫就不打扰了,来人,带几位贤侄去后堂精舍!”
顾老哈哈一笑,招了招手。
几名仆役上前,把萧业等人引入后堂。
后堂是修理整齐的花园,一座座精舍坐落其中,萧业五人联在一起,诸女自然跟着住下,虽然同住一栋楼,但至少有单独房间了,用不着日夜受那美色煎熬。
会馆建在洛阳城外,既便洛阳城周一百余里,是大唐的第一大城,可是自高宗年间起,朝廷已经算是迁徙到了洛阳,几十年下来,天下财货人才云集,城内寸土寸金,占地数百亩的会馆根本不可能建在城内。
这还是建的早了,要是搁在最近几年,城外沿洛水两岸也是地价飞涨。
事实上因大唐有坊市宵禁制度,从日暮开始击鼓,鼓响八百,凡犯夜者笞二十,因此很多公卿权贵都在城外沿洛水置宅,城外的繁华,比之城内犹有过之。
天色过了午时,众人索性不入城,在城外的街道逛了起来。
街道两侧,店铺林立,车马鳞次栉比,不时就有身着华服的贵公子与裹着名贵狐裘的贵妇经过,又有成群结队的小娘满大街奔走,行人唯恐避让不及。
“洛阳不愧是一国之都!”
殷殷不禁称赞,别人家修行,都是名山大川,唯有素心宗扎根于红尘,那浓郁的红尘气息,让她迷醉,修为都有了些许松动。
“诶?那不是史进么?他怎么敢出现在洛阳?”
突然张检现出见了鬼的神色。
史进正在街对面,和几个富贵郎君以及画着夸张妆容的小娘走在一起。
史进也看到了萧业等人,顿时眼里射出仇恨之色。
“史郎,怎么了?”
一名十五六岁的小娘问道,明显是史进的倾慕者。
“哼!”
史进哼了声:“见着几个熟人,诸位可愿与我去打个招呼?”
“哦?自是可以!”
那几个富贵郎君留意到萧业身边诸女,眼神一亮,就与史进走了过来。